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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安宜生

[原创] 孽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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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16: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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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胡克的老婆虽然是街道办事处的一名小职员,可是却有一种与其工作非常不协调的嗜好,那就是喜欢经常找“算命先生”给他们家成员“掐掐”八字。
    这天,她又找到“雷瞎子”,要给胡克再算上一挂。
    那“雷瞎子”是他们这个社区算命最灵的一个,他在家坐堂,从不在什么公园、车站、码头之类的游人较多的地方摆摊。他说那是忽悠人的事,他才不屑呢。
    “这个‘猪’啊,是生于正月 新春之时,长生在望,聪敏至贤,威尊望重,利路亨通,有自然之幸福,有些小才能,奈何无权力,对艺术文学方面,可发展成功,欲众大事,无胆略才谋,一生保守,晚景渐佳。”她听得心里有点乐滋滋的。
    “不过。”那“瞎子”话锋一转:“婚姻方面今年是桃花年,缘分会异常的好。”她心头一愣。
    “他是你什么人啊?”瞎子问。
    “是我弟弟。”她撒了个谎。
    “哦,有家室没有啊?如果有,那得要提防桃花劫呢。”
    “没关系,他离婚了,正在找新主儿呢。”她继续忽悠着瞎子。
    “那最好在年底解决,农历十一月最好。”
    他妈的!原来你这个胡克还是个情种啊,怪不得这几个月老是在家呆不到几天就要往外跑,结果除了花光了每个月的退休工资,没见一分钱到家,到家后,整天的手机短信不断,晚上就在那破电脑上和别的女人瞎聊天。
    某非,他真的在外面又有了相好的了?
    回想起胡克第一次到省城前的那晚,他虽然做的很卖力,好像也淡忘了她和那小青年的那次“约会”。但从他事毕后倒头便呼呼大睡的状态中,她隐隐约约地觉察到,那个阶段,他一定在体力上有些疲惫。
    一丝危机,正在悄悄地笼罩的她的心里。
    他说又要到天竺山去采风。
    “还是一个人去吗?”她说。
    “和老张一起。”他撒了谎。
    “我也想出去转转,在街道上被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烦透了。”她试探着他的反应。
    “那好啊!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九华山玩玩。”他在婉言地应付。
    “这次不行吗?我明天向街道主任请几天假好吗?”她进一步施压。
    “这次真的不行,我俩老爷们。带你一个女人不方便,还是下次吧。”他开始有点坚决。
    “自打到城里上班到现在,你就从来没陪我出去玩。下次你可真的要兑现承诺哦。”她有点抱怨起来。像个年轻小姑娘那样故意在他的怀里撒起娇。
    “好啦好啦!老夫老妻的了,等我的新书出版了,我一定好好地陪心爱的老婆到处走走,享受一下夕阳的天伦。可以吧?”
    “人家说,‘稻草困成精,不知丈夫心”。你现在有点小名气了,该不会有点老不正经了吧?”她问了个相当弱智的问题。
    “看你说的,都这把年纪了,还会有什么人瞧得起我这个‘挖煤的’啊?再说了。就算有那胆,也没那款啊。”
    “那怎么这几个月怎么没见你的工资往家里交啊?都花到哪儿了?”又是个低级的提问。
    “你以为‘爬格子’混碗饭那么容易啊?你看看啊,出去坐车要钱;住宾馆要钱;请那些档次较高的文人吃饭要钱;还有送出版社编辑的礼物要钱。你给我算算,我那区区二百大毛能够吗?”
    “那你还成天地有滋有味地写啊画的?还不如清闲在家养个花呀鸟的,也省的到处乱跑,把心都跑花了。”
    “各人的爱好不同,搞写作是我的第二生命,这与花心怎么能扯到一起呢?”
    “那你写的那些男女之事怎么就那么逼真?怎么我就从来没有体会到你写的那些感觉呢?”她自以为,这才切中要害。
    “那是要靠幻想、虚构,幻想,你知道吗?我看你呀,别的幻想没有,就知道幻想着你的丈夫,怎样被别的女人勾去了,是吧?”
    “最好不要让我的幻想成真!”
    “好吧好吧,不要说这些了。瞎寻思些什么呢?来,咱们开始睡觉。”他扳着她的肩膀,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姿势,将她放在床上。
    尽管又是在重复功课。是他们夫妻间永远持续的功课。
    他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明天的天竺山和赛文娟约会的场景之中。
    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在重复着机械的运动。
    脑海里呈现出身下躺着的,就是文娟,忽然,好像是听见文娟在呢喃的呻吟,他凑上双唇,将那两片热热的嘴唇盖上,裹出那张嘴里吐出的芯子,一阵猛烈的抽搐……
    剧烈运动后的疲乏,让他略略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原来,却是自己的老婆!
    妻子在满足之后,幸福地昏睡过去。
    原来,妻子所需要的,也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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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16: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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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小吃一条街,弥漫着烧烤的味道,香飘四方。
    这里零零总总的好多好多的小吃店,有的临街直接开了窗口,有的在宽阔的地方摆了桌椅。你可以进到屋里用餐,也可以坐在外面披风沐雨,还可以直接站在窗口前买你喜欢吃的东西。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胡克和赛文娟在这条小街上溜达着,两边张望着。
    他们像年轻的恋人,时而吃点什么,找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更像是两个学生,她很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她不时把她认为好吃的东西递到他嘴里,不管他爱吃不爱吃,他总是装着好吃的样子。
    胡克的感觉,文娟不管给他吃什么,他总觉得香甜无比。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他们想休息一会儿,却没有找到椅子什么的。只好站在一颗树下。他一路老老实实地和她保持着距离,是衡量亲热程度的距离,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拉一下。
    “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她笑着问他
    “那天已经做错了,知错要改的。”他很诚恳。
    “是听话的好孩子。”她笑,笑得有些得意,笑得有些畅快,“为什么要这样听话呢?”
    “要不你就悄悄走了。”这是他的真话,这是心迹的自然表露,是他对她的留恋。
    “哦,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小心眼啦。”她欢快地看着他。
    “是的,我知道。我就是不舍。”不知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要表达出他的情感。
    “这次假如真的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我会很伤心的,伤心好长好长时间。”话语里,表现着诚挚的情感,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夸张的情感。
    “你真的那么在意我吗?”
    “是的。”他点头,郑重地点头。
    她轻轻地投在他的怀里,“抱紧我!”
    他紧紧地抱着她,没有太多的冲动,也没有太多的遐想,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她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在意旁边走过的人们。
    他没有吻她,一下都没有。
    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路过超市,她买了几罐啤酒。
    “不是不喝酒了吗?”他问她。
    “今天我高兴,喝点吧。”她回答的特别坦然。
    胡克把她送到房间里,她说累了,轻轻地躺在了床上。
    他坐她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还是轻轻开口了。
    “我就是想这样看着你。”他轻轻地说,近乎无语。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能看出来的。”他依旧看着她。
    “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笑,他知道她是想让他说出来,可他却偏偏不。
    “你说这眼睛小了就是不好,表达个情感也不方便。”胡克笑着说,有点自嘲的味道。
    “还不到位。”她也笑。
    “是的。”他眯着眼看她,眼睛就更小了。“这叫近猪者黑。”他想逗她。
    “不对,应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才说得不对呢?黑猪比白猪多。”
    “噢,我明白了,所以就近猪者黑了?”她笑起来。
    “是这个道理。”
    “那也不对,黑猪和白猪是一样多的。”她又说起这个话题,好像要和他争辩什么。
    “那你说应该是怎么样?”他问她。
    “应该是近猪者或黑或白。”
    “对,近猪者或黑或白。”
    “那我应该是白的啦!”她挺得意的。原来绕了半天,她只想说,她是白的。
    “那我就是黑猪,你就是白猪。好吧。”
    “那白猪着比黑猪漂亮吧?”
    “是漂亮,是比黑猪漂亮多了。”说完都笑起来,原来,两个都是“猪”啊。
    “要是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还是她低低的声音。
    他犹豫都没有犹豫,坐了下来,坐在另一张床上。
    他们又用先前的眼神,互相看着,眼神在交流着什么,许久没有说话,他想打开这个沉寂。
    “你不想让我走,对吗?”他想学她的口气,学她的样子,却怎么也学得不像,语气还是有点沉重。
    她没有说话,还是看着他。缓了一会儿,她说,“我想喝点酒。”
    他打开一罐递给她。
    “你也喝点吧。”她坐起来。
    他们谁也不说话,就是一口一口地喝着,机械地一口一口地喝着,偶尔碰一下。却没有了玩笑,也没有了调侃。
    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不知道今晚的酒是什么味道,只是他喝一口,她喝一口,她喝一口,他喝一口。喝完了一罐,又喝了一罐。
    她又躺在了床上。
    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又让他心动不已,怔怔地看着她。压抑着冲上来又压下去的如火一样的热情,看着她。
    她还是那个晚上的样子,一样洁白细嫩如玉双臂,一样的桃花之面妩媚性感,一样的乳峰挺立曲折动人,一样的美目半闭摄人魂魄……一样的娇媚,一样的迷人。她只是今晚穿了长裤,没有直接看见她的双腿,朦朦胧胧更让他浮想联翩。
    他慢慢地狂热起来,又不可自制地狂热起来。
    轻轻地走过去。步履变得沉重起来,心变得沉重起来,他能听到它有力的沉闷的跳动,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坚强而有力……
    疯狂地抱起她,吻她。
    抱紧她,吻她。
    也用不着什么语言来描述了,热流从他心间流淌着,那是一种冲上了心头抑止不住了的热流,如山洪暴发,如火山喷发。
    吻她如桃花一样的脸、吻她温润香泽的唇、吻她光洁柔软的颈、吻她乳峰挺立的胸。
    他要吻遍她的全身。
    她喃喃地呓语着,像梦一样地喃喃地呓语着,“不要,不要,不要!”,双臂无力地推着他。推得是那样的无力和憔悴,仿佛是大山压来的无奈,仿佛是狂风袭来的无助。
    他再也正控制不住自己了,疯狂地抱紧她,吻她。
    她抱紧我,回吻他。
    时空停滞了,日月倒转了,海潮涨起来了,奔流着的澎湃着的潮水铺天盖地涌进了狭小的海湾,巨浪疯狂地拍打着海岸,咆哮着,一浪高过一浪……终于,巨浪扑过了海岸,瞬间楼倾屋塌,山崩地裂……
    大地在无语震颤!
    退潮了!
    大潮平静地退去,棕榈树影婆娑,月光温柔地照着海滩,海面深蓝如镜。没有远航的巨轮,没有喧嚷的海鸥,一个温馨的平静的港湾。
    在港湾里休憩着幸福的甜蜜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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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16: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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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他们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衣物零乱的床和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她柔情如水,伏在他怀里,他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这是我们真正的新婚之夜。不像上次那样的窘迫了吧?”他咬着她的耳根轻轻地说。她娇羞无语。
    她温柔地看着他,手轻轻地在我胸口画着。他问她画什么呢,她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他在她脸上印了个吻,轻轻梳理她的秀发,她眼光如温泉里的水一样柔媚,他梳理她的眉,手指在她唇间轻轻滑过。
    “你为什么不用水杯砸我呢?”他看着她,突然想起个话题,笑着问她。
    她笑了,妩媚地娇弱地笑了,“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砸还来得及呀?”他有些挑逗,用东北的话讲叫撩闲。
    “来不及了,已经没用了。要砸,上次就应该砸了。”她似乎在叹了口气,还是用幸福的眼神看着他,那是让他充满热情和感激的眼神,他吻了她的眼睛。
    “你像恶狼一样扑向我,我都吓傻了,我没有力气反抗了!”她脸贴着他胸口上。
    他有点不好意思,浅浅地笑,笑得不易察觉。
    她依然在他胸口画着圈,“你笑什么呢,是为这次的成功而得意地笑吧。”
    “不是。不是的,我笑得有些虚,是心虚。”
    她也笑,也是浅浅的,却是有着幸福和满足的笑,笑得让他心灵激荡。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嘴上,“我真的那么可怕。”她吃吃地笑着,“眼睛通红通红的,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一只无辜的小羊。小羊终于被恶狼捕获了!”
    他亲吻她的额头,“对不起,我太狂热了。”
    “不,你很勇敢!不像上次那么鲁莽了,也不像上次那么急躁。”
    他终于在心里舒了口气,心里充满了荡气回肠的柔情,他抱紧她,咬着她的耳朵说,“我被你俘虏了。”她也紧紧地抱着他,眼里荡漾着明媚的幸福的鳞鳞波光。
    “你感到幸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你给我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兴奋,我好满足哦。”她甜甜地回答。
    旋即,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与依恋:“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我们这种关系得不到长久,怕你一下子便稍纵即逝。”
    “怎么可能呢?我会小心翼翼地保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情缘的。”他含情脉脉地说。
    “我更害怕破坏了你的家庭。”她说的也许是真心话。“因为我正是从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中走出来的。”
    “你的家庭?摇摇欲坠?什么意思啊?”他为她现在的爽直而兴奋。“他对你不好吗?”
    “还是不说他了吧。”她欲言又止。
    “都到这份上了,还瞒什么呢?或许,我会给你提点参考意见。”他在安慰她的同时,又急于想知道,她要逃避她那个家的原委。
    “我也许天生就是一个孤独的女人,自从那次被办公室主任猥亵后,我就一直觉得自己在那个单位实在呆不下去了,正想调离,在这个时候,我现在的丈夫和我结合了。是他找到有关路子,帮我调到现在的单位。”她慢慢道来。
    “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我怀着报答,但并不是那种爱恋的感情和他生活在一起,过的也还可以,他是属于那种女性化性格的男人,一种小心眼的男人,毛病也就出现在此。”
    “因为我的容貌和我的性格,新的单位里总会有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打我的主意。有一次,为了陪领导去酒店应酬客户,我便喝了几杯酒,晚上回家晚了些,而当他知道后,便多心起来。怀疑我的作风有问题,尽管我一再解释,他仍然猜忌在心。”
    “从那以后,我的一举一动,便全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并且,当他每次需要我的时候,不管我情绪多么糟糕;不管我事后多么难堪;不理会我是不是真的需要……”
    他把她搂得更紧。
    “就这样,我好像被囚禁在一个温情的笼子里,没有了自己的感情;没有了外出的自由;淡化了自己的欲望。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他竟然也背着我和另外一个女勾搭上了,那是在他的手机信息上发现的,我装着不知道。直到有天我回家看见他们竟然在我的床上,我这才怒不可遏地和他大吵一架。”
    “后来呢?”他想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还能怎样?只有互相妥协,我们立下君子协议,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我知道,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很难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了,要么,找到的不是拖儿带子的,就是一个‘二等残废’,再么就是也是离异的。”
    “说的也是,中年人再婚也是人生一大难事。”他很同情地说。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方式很适合我的。”她说完,又调皮地望了他一眼。
    “管他呢?我要趁着现在还有生命的活力和激情,尽情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有什么不好吗?”她问他。
    “你是个很温柔,很娴熟,很优雅的漂亮女人,而且,你不是一个随便放纵自己的女人。我很欣赏你,敬重你,也很喜欢你。”他现在所说的,也许是他们从开始至今,唯一一次从心里发出的真言。
    “所以,我既高兴和你在一起,又觉得害怕和你在一起。”她笑着说。
    “为什么?”他问。
    “我不想因为我而破坏了你家庭的幸福啊。”她说的也是真心话。
    “不会的,我们都是成年人,相信都会把握分寸的。”他相信自己的理智。
    “你知道吗?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那是会死心塌地的。”她认真地说。
    “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哦。”他借开玩笑来支开她的话题。
    “什么政策?”
    “一个家庭,两个基本点。”
    “什么策略?”
    “相互协调,共同配合啊”
    “你简直太坏了!”她抡起那双温柔的拳头,娇嗔地敲打着他的肩膀。
    他再一次抱紧她,深深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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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18 20:27: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又用了几小时欣赏先生的作品. 期待结局..........
許你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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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8 21:2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能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吧?呵呵,大概还要时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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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19 19: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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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当你爱上一个本不应该属于你的女人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要向她炫耀你的才华,你的机智,你的风度。女人在爱上你的同时,她所要知道的,不仅只是你对她的呵护程度,忠诚程度,你还必须时时准备着,她好像侦探一样,拐弯抹角地刺探你的光辉历史。
    他当然不能将他那段沉痛的过往和盘托出。
    “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知道你的姓名、年龄、工作、家庭之外,你还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年,你是怎样走过来的。”文娟深情地问他。
    “呵呵。值得一提吗?你知道我的现在就可以了啊。”胡克知道,即使他不对她说,她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出来。
    “我的成长历史可以写出一部长篇小说呢,而且是一篇精彩的小说。”他回答。
    “哦?是吗?那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她开始兴奋起来。
    “要听?”
    “要听。”很坚决,不容回避。
    “可是这宾馆里没电脑啊。”
    她问这关电脑什么事。
    “有电脑的话,就可以将我U盘上的资料拷贝一份给你啊,那里,有一篇《宜城晚报》记者采访我的文章。”他忽然想起来这个重大资本。
    “是你发表《天边那片彩云》之后,晚报记者采访你的吗?”
    “是的,当时还弄得我怪不好意思呢。”他腼腆一笑。
    “我在网上也看过你的那篇小说,写得很真实,朴素,有种以景为衬的味道。”她好像也很欣赏那篇小说。
    “你当时为什么想到要写那篇小说呢?该不是你和那位女主人翁有什么瓜葛吧?”她开始有点“酸”的味道了。
    见她已经转移了刺探的目标,胡克这才舒了一口气。那种让文娟以为被她问住了,不敢正面回答的一口气。
    “她和我是网络上的朋友。”
    “不对吧?”她开始怀疑。
    “千真万确!”他似乎要发誓。
    “靠不住,你既然能‘骗’到我对你的感情,我就不相信你没有‘骗’她.”她似乎真的要“吃醋”了。
    “那你告诉我她的QQ号,让我改天去会会。”有点强人所难。
    “这不太好吧?”他认为这样有悖于游戏规则。
    “我很欣赏你的文章,但我并欣赏她。”她开始有点蛮不讲理。
    “反正你也用不着和她打交道,对不对?”他忙着应付道。
    “她再么坚强,再么漂亮,再么有能耐,我都不喜欢她。”一边抱着他,一边撒着娇。
    “放心!我和她只是网友,不会走进现实的。”他一再宽慰着。保证着。
    确实,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再去和春红在那虚拟的世界纠缠了。
    他对目前的这段萍水相逢的爱恋,正在承受着巨大煎熬的同时,还会有心思去理会那根本不切合实际的“网恋”?
    小镇上钟楼的晨钟开始敲了三下,一番雨云后的疲惫使他感到困倦,但还是强打精神和文娟说这话。
    “看你,眼睛有咪成一条逢了,还是回房间休息吧。”她看出来了他的困倦。
    “今晚不走了。”他还是嬉皮笑脸。
    “今晚?你知道现在是哪天了?”她逗他。
    “就今晚啊。”
    “又贫嘴了不是?你看看时间。”她也有点累的感觉。
    “哦,啊?这么快?天快亮了?”他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恋恋不舍地:“我走了?”
    “走啊,谁稀罕你赖在这儿。”她顽皮地笑骂。
    他再次深情地抱了她,吻道;“亲爱的,晚安,不,早上好!”
    “彼此!”她给他一个回吻。“记着把你U盘里的资料传到我的邮箱。”
    他忽然发现,她的左手在不停的按摩着同侧的乳房,脸上表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怎么啦?刚才弄疼你了?”他关切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那‘好事’要到的前兆。”她浅笑着回答。
    “那你休息一会,我回房去了。”
    “记着把你U盘里的资料传到我的邮箱。”
    “好的,你耐心等着吧,回去一定传给你。”
    “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要坐火车回去了。”她似乎还有点舍不得他离开,就好像此次一别,再不会有此良辰一样。
    “那我还是留下来,等会送你上车,好吗?”
    “不用了,我能行的,你需要休息,今天上午你还要去参加笔会,千万不要让人家瞅见你的‘熊猫’眼。”她认真地说,带着温柔地说。
    转过身带房门的同时,他发现,那张本来很秀气漂亮的脸上,再次出现一种痛苦的微笑。
    他这时不知道,一场潜伏在他们感情漩涡里的危机,正在悄然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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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他们在那晚的会话中,春红曾经向他提出一个问题:关于看完了小说《命运》的感觉,而他却不从正面回答,只是问她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问她究竟想知道什么?她对那篇小说的作者能惟妙惟肖地写出那里面男女主人故事情节和语言,感到怀疑,但总是找不到恰当的理由从他那里得到证实!
    春红:不管我有多忙,总会时时想起你,总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管我遇到是开心的事,还是烦恼的事 总想和你说说,昨天我家安自来水,是从一里地的山上打井的,很晚了才回家(是回老家),公公一直未起床,婆婆也罢工睡了,黑灯瞎火的,连公公喝药的水都没有,没办法,只好起火做饭,不想不幸总是跟着我,柴里不知有什么咬(刺)了我,我不由一声惊叫,老公问我干嘛,我说不知道,只是手很快肿了起来,到今天还握不了拳头,那一刻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我想要是你在你会怎样呢?也这样不问不理我吗 我很想给你发个信息,但那时手很痛,又得做给两老吃,等他们服了药,我们才回家做饭吃,一直不方便 我太累,也没上线就睡了,到今天上午收到你的信息,我的心里已好受多了!谢谢你了!  
    余韵:真想看到真实的在我面前的你!
    春红:是因为我在你的生活中是虚的, 你才会这样想。   
    余韵:我为什么老是感觉到你就在我面前呢?
    春红:其实我们走得太近了。  
    余韵:是好还是坏?   
    春红: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余韵:是选择吗?还是?......   
        春红:都是。  
    余韵:怎么老是让我猜谜语啊?
    春红: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余韵:我需要的是你从内心里讲出的话!   
    春红:如果我说 你已搅乱了我的生活,你接受吗?  
    余韵:我接受这可能是事实,但需要你冷静地思考,冷静地面对。  
    春红:我能管住的是人,但难管住我心!  
    余韵:能管住自己的行动就足可以了!   
    春红:我会珍惜你这个朋友的!忙时放心里;闲时想在脑里,睡时在梦里。  
    余韵: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么值得吗?  
    春红:信不信由你,值不值由不得我。  
    余韵:我信啊,但我自己觉得不值你要这样的!还是回到从前吧!  
    春红:尽力吧 !你能吗?   
    余韵:不能又会怎样呢?只有回到从前,才是唯一!  
    春红:我不觉得!且不说回到从前是不可能的。有朋友不好吗?   
    余韵:什么叫“苦”?  
    春红:那你告诉我怎样回到从前?   
    余韵:我不知道怎样告诉你。  
    春红:如果要我做到,在两种可能的情况下:要么失去记忆;要么生命不在!  
    余韵:都很困难!这么说,只有面对?  
    春红:到那时就不难了。我说过:想好自己要什么结果,就知道怎么做了。
    余韵:你有话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呢?
    春红:只有你能掌控别人的情绪,哪有按照别人思路讲话的道理?  
    余韵:我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你是否想知道我写这篇小说的原因?还有写作的经过?写作用的素材?写作的动机?还有......   
        春红: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想不了那许多。我看了那篇《命运》,看了好几遍,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昨晚我又看了,还复制了一点给你。好象明白了一点,题目是《命运》,而且涉及到男女主人翁相恋的情节,那么首先就要有点恋的感觉。  
    春红:我有种感觉,写这个的人,是想把有些话在这说。但他还是和我们现在聊天时一样:顾虑重重、矛盾重重!
    余韵:毕竟是虚构。
    春红:甚至有的地方比在聊天时说的还没意思!那天我第一次看,就说了一句:没聊天的好!  
    余韵:有么?那是作者在制造气氛哦。
    春红:没恋,怎会知道苦涩?
    余韵:苦在后啊!
    春红:我是把它当作品在说。   
    余韵:是啊。
    春红:在写“苦”了?
    余韵:好象是吧。
    春红:我看还要写点恋,才能苦!
    余韵:他们是不能分开写的,是一种矛盾对立的统一。
    春红:让你看后感觉到苦才好,是吗?  
    余韵:对!
    春红:我本是想有时间的时候,将记录整理一下发点给你。说实在的,我们有时聊天的东西比你用矛盾的心理写出来的更有人情味!  
    余韵:太实际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去留意认真地看。

    她说自己可能明后天到县城置办点装潢用的东西。
    他马上说:“你可以到宜城来买呀,大不了多点路费嘛。考虑一下?顺便也能可以解决点问题。有人不是要穷追问底吗?这次是个好机会啊。我可以替人家解疑释惑啊!”
    春红:我看你是有意让人疑惑才对! 还是别走到现实中吧!只在网上,对大家都好。  
    余韵:哦!“别走到现实中吧”--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好!说得好!“只在网上,对大家都好。”但愿这是从你内心发出的话!
    春红:是我的选择,其实,我内心我也不清楚在想什么。
    余韵:是想到了“苦”!所以,只能选择“别走到现实中吧”!
    春红:我怕“苦”,更怕“痛”!
    余韵:对!痛和苦是相连的,所以称之为“痛苦”!
    春红:每次有人提醒我:别太真、别太过、别迷失、别动情。我就想,只有别走得近、别见面、别......
        余韵:是怕控制不了自己!这就是跟结所在!
    春红:难道要“明行山有虎 偏向虎山行”?见了又怎样?不是天天见了吗 ?所以我想说,我想做你要交的“诚实的朋友”。   
    余韵:我会珍惜你这种友谊!现在、今后、永远!
    春红:让时间说话吧。我每晚看着以前的聊天记录,不由我心总在跳动着......
        余韵:变化的是方式,不变的是本性。人最怕动真的!动了真的,其结果只有一个:苦!
    春红:指什么?  
    余韵:“情”!
    看样子,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还不结束,到什么时候?网络上的时间是没完没了的,当她没有走进你的现实生活中之前,她是亢奋的、激情的、有时又是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在吸引着你的注意力。一旦走得近了,她就会立马丧失自我,忘情地投入你的怀抱,爱的死去活来;爱的惊天动地。当她有一朝日,发现你并非完全是她需要的全部时,受到伤害的,却只有是她。
    男人嘛,他的那颗永远奔跑不息的心态,那种永远喜欢都是见异思迁的心态,就连他的老婆都控制不了,更何况你这个多愁伤感的红颜所能驯服?
    就算我胡克从此在网络上蒸发了?好不好?
    这只能是他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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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4 12: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安宜生的大作。如沐春风。期待中~~
徽州人家.我本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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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21:04: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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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尽管这几天方芳接二连三地发信息给他,约她去她现在的家吃饭,但是他还是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答应了今晚邀请他到“天下良餐”快餐店,与她小聚。
    尽管方芳就坐在眼前,可是,他心里老是在想象着,文娟在临别之前捂着左胸的样子。回忆着她那浅浅的笑容背后那一丝愁绪。
    “最近挺忙的吧?”他问她,其实是没话找话,一种非常关心她的样子。
    “是呀,刚进了新书,要做电脑存档。”
    “就是挺辛苦的,注意身体呀,别累坏了。”话语里充满了关切,关切得让方芳有些感动。
    “没关系的,都习惯了。”她也浅浅一笑,不过,这种笑和文娟不同,这是一种带着精神失落后,以工作的紧张舒缓自己的情绪的笑容。
    “那也得注意身体呀。往往就是觉得习惯了,老是处于疲劳状态,结果不注意身体,弄得身体越来越不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真情的状态。
    “谢谢!”方芳看着他,眼光中充满着感激。
    “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这是我应该关心的,谁让我叫你姐呢?”他开始有点顽皮起来。
    “还是那么嘴贫!”她笑骂道。
    “还是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他本想不愿意问这个问题,可是还是在不注意中说出来了。
    “都到这把年纪,属于‘残花败柳’了,还能指望什么呢?”
    “你可不能这么悲观啊!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既然如此,也该为自己后半生着想啊。”这是真心话,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正处在特殊阶段,需要更多的精神慰藉。
    “出去走走吧。”她提议。
    秋尽了,冬临了。街道上两侧香樟树上,正在依依不舍地卸下被初霜打下的枯黄了的叶片。
    “你看见这外面的变化了?”方芳问他。
    “没注意啊。”他含糊地。
    “恐怕你是不愿意说给我听吧?怕说出来让我触景生情?放心,我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你冷不?”他被她打趣得只有没话找话的份了。见她只穿了见件薄薄的深蓝色短外套。
    “冷了。你想干什么呀?”
    “冷了我就脱衣服给你呀。不过我也就这件夹克衫,给了你我就光着了。”他故意逗着她,想让她开心。
    “光就光着呗,显得你健康如同小伙子啊,谁看你呢。”
    “我怕我这里面的内容影响市容。”里面是一件老气横秋的陈年T桖。再说,穿成那样,和她一起逛街很不协调。
    “我不怕,你就脱吧。”
    “那我就脱了。”刚要脱,方芳急忙拉住他,“别,别,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我冷了你再脱吧,谢谢啦。”
    “这可是你不让脱的啊。”有些得理卖乖的感觉。
    “你还是穿着吧,要不冻感冒了,我……”
    “你怎么了?”
    “我怎么和你老婆说呀。”她笑起来。
    “说实话啊,你是我姐呀,她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姐。”
    他是对她妻子说过的,那是以为,今生今世不再会有可能和方芳的情况下,对妻子说的。
    “那改天到你家,就说姐来看弟妹了。好吗?”
    她的反应真快,还像当年。他看着她,虽然偶尔有些伶牙俐齿,他还是觉得她像当年那么老练,那么诱动人心。
    他突然拉紧她的手,她没有回避。
    他顺着她的手臂慢慢往上摸。方芳笑眯眯地,有点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他反倒个不好意思起来,“我想看看你种牛痘没?”
    方芳还是笑眯眯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在书上看过的,你这是别人玩儿剩的。”说得很尖刻。
    “那你说我想干什么?”
    “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往上……”方芳的脸红了一下,不说了。
    “往上干什么呀?”他有点使坏的追问。
    “不知道,自己看书吧。”低着头,不看他,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轻轻地搂了她的腰,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抱紧她。方芳抬起头,脸突然红扑扑的。
    “你在做实验吧。”一下说得他楞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手还是不想松开她的腰。
    “没,没有,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他有些窘迫。不知道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没有就好,那就放手啊。”方芳还是笑眯眯的,这倒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是松开了,临了又抓起她的臂。
    “还是有些不甘心吧。”方芳大大方方的。
    “看你想哪去了,我是想看看你,这边有没有种痘。”
    “你那点花花肠,一眼就看到底了。”她说得他笑了,他不再尴尬了,因为他得到她的允许,他重回到当初那种纯朴的状态,握起她的手,轻轻地握着,只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她毕竟不是文娟。
    两个人手拉着手,像姐弟,又超越姐弟的那种手拉手的感觉。
    江边的防洪墙内侧,凉丝丝的夜里,一个徒有四柱的小亭,亭内,一对手拉手的人,亭外,冷嗖嗖的北风,淅淅沥沥飘着小雨。
如果你是路人,当你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往这边望一望,你会发现,这也许是非常温馨的。但,也有几许悲凉!有些感慨,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温馨?又会有几多悲凉?
    只可惜,多少青春不再,这晚来的温馨,究竟能给几度沉浮的她,带来多少安慰?
    方芳不在他的怀里。但他还是大大方方,板板正正的,他没有更多的奢望。就这样,拉着手看着她,在亭中。听着外面的雨声。
    方芳说:“我有点冷了,你抱着我吧。”
    她就在他的怀里,她的手臂也在他怀里,他没有犹豫,紧紧地抱着她。此时,却一点杂念都没有,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他忽然想起两个刺猬的故事。是啊,离得远了感觉得冷,靠得近了又有些扎手。他抱着她,虽然很舒服很惬意,隐隐约约的还有此尴尬,尴尬得让他心无杂念。
    雨停了,他拉着她的手,她想让他送她回家。
    街道上。他说,“我们靠边点儿,来了车溅身上水了。”
    “谢谢,你真的很细心。”
    “我对女士一向如此,难道你忘记了?尤其像你这样的女士。”他有些自吹,还有些调侃。
    她笑了,“看来你真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讨迷人女士的喜欢。”
    到她家了,胡克说要回去。
    方芳说:“难道不能再陪姐在家坐一会?”
    一个简单的筒子楼式的居民楼,两室一厅的居室,前厅还是比较宽敞。
    方芳为他到了杯开水。示意他坐在她旁边。
    一位好色的仁兄议论过男女之事,让人颇觉一些道理。她说男人和女人就像一层窗户纸,刚开始女人是坚持的,一旦你捅破这层纸,就没有什么神秘的了。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有需求,女人也会热烈地回应你。这可能说得白了一点。
    也许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女人是这样,男人也不例外。
    胡克现在的心理状态也同样,让他理不出个平正曲直。也许是他和方芳之间的爱过于时长,历经坎坷,所以就越不顺畅,越觉得爱得没有想和文娟那样动力无穷。
    也许是她没有从容地面对并接受过,让他更觉得爱得充实和丰满,也许是她表现出的高贵和矜持,让他更加挚爱和敬重并存,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种敬畏般的,又有点小弟般顽皮的那种爱。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家了吗?”他调皮地说。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地就这么让他离开。
    “怎么?有查岗的?”显然,她说的是他的妻子。
    “怎么会?我可是责任心极强的男人哦。”他从容地回答。狡黠地望着她。
    “哼!我还不知道你?狡兔三窟的主!”方芳取笑他。
    “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的姐!我现在那还有那贼胆啊。”进一步嬉皮笑脸。
    “还喜欢听《命运》吗?这有一张碟子,欣赏一下?”方芳问。
    “好啊!好长时间没听了。”他同意。
    理查德,克莱得曼--《命运》。真的,听得能入迷!……一时涓溪;一时汹涌澎湃;一时快节奏的悭锵有力;一会儿悠扬顿挫尽情抒畅,……他们也完全沉醉在这刚柔相济的音乐声中。
    接下来是另一首《献给爱丽丝》。
    悠扬的钢琴声,让他们陶醉在那如诗如画的音乐中,不知不觉的,她牵起他的手。
    在音乐中,互相搂抱着,随着乐声,轻轻起舞。
    音乐是一种情感连接的纽带,一种媒介,一种意境,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地前进,一切都那么顺利地进行。
    客厅,卧室,柔和的灯光,洁白的墙壁,软软的床垫……
    忽然,他好像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放开她,望着那张当年曾经亲吻过的粉红的脸,那张已经随着风华渐逝的脸,那张依然保养较好的脸。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爱她的,尽管,这是一份错爱,是一段错过时间,位置,地位的爱。
    既然爱她,就应该尊重她,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一切。
    他暗下决心,决定不再碰她,不再冒犯她,不管这个决心能坚持多久,他要尊重她。即使她不爱我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我一样会尊重她,也许放手何尝不是一种爱?虽然这个决定让他有些痛苦,他还是骄傲地准备这样做了。
    胡克这时的心里是平静的,用心如止水来形容一点也这过分,想着就几次他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没有过度的激烈,只是回忆的温情。但是,即使那样,也让他觉得很幸福的,那是一种让你心醉的幸福,幸福让你平静,他还是决定要让自己静下心来,认真地平和地对待他们的情感。
    虽然他知道,不一定能做得多好。这也许就是应该从平平淡淡开始,然后又平平淡淡地收场,没有带来骄人的一轮烈日,也不必带走细碎的一片云彩,平平静静地擦肩而过,留下无穷美好的记忆与遐想,那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那应该是最完美的了。
    他下决心不再对她非分之想,永远不再。
    他知道他做起来可能有一定困难,但即使再困难,也要坚持去做,他想像着,从天亮开始,就要按着我想像的样子,开始我们新的开始。
    是的,必须要有新的开始。
    他平静地吻了一下方芳的额头。“姐,你是我心中永存的。”
    “我知道,你真的成熟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我祝福你,祝福你的家庭幸福!”说完,黯然地一笑。
    “对不起,我不能在伤害你,但我会尽力地帮助你。”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叫帮助,什么方式帮助。
    “且!还以为你姐老了怎么的?”她开始自嘲:“我还没到那份上吧?等老了不能动弹的时候,恐怕就找不到你了。”
    “不会!”很坚决。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改天再来看你,休息吧。”再一次吻了她一下,像永远告别式的,又像留下让她回味一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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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21: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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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她疯狂地回吻他,那是满载着热情的毫不掩饰地放开了的亲吻,让你激荡着纵使是刀山火海也要奋不顾身的亲吻。
    他抱紧她,吻她。直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她面如桃花,美目半闭,娇喘微微。他吻遍了她的全身。
    右乳坚挺饱满,但左边却似乎有点坚韧,那表皮上已经没有滑溜绵柔的感觉。但那丝毫没影响她现在的愉悦。
    他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双臂成环,紧紧地裹着他。他的唇在她身上游走,美丽的腿和隐秘的脐。
    ……他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双颊如潮,双臂如箍,紧紧地拥着他。
    他狂吻着她!他要趁着她最后一次享受他给她带来的激情!
    乌云低垂,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海面上风起浪涌,波涛澎湃。他们像一页孤帆在风浪中颠簸着,翻卷着。他勇敢地驾驭着,时而冲上浪尖,时而坠入深渊,他们与巨浪搏击着,搏击着……那是让你投入了生命的搏击,那是让你不知道彼岸的又让你无限追求着的精疲力竭地要到达彼岸的搏击!
    一双灼热的无形的小手,紧握着他的生命支柱,一阵阵抽搐,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煎熬,像决堤的江河,倾泻直下……瞬间,被滔滔的巨浪吞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香汗漓漓,面如朝霞,目光迷蒙。一种病态下异样满足的美!他的脸埋在她脖子里,她的发丛中,她的诱人的女人气息……我们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瘫软如泥。许久,她的手在他的背上缓缓地滑动。他捧起她脸,深深地亲吻她。他把她抱上来,她懒洋洋地爬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柔软得像一团棉花。
    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他摸着她有点儿潮乎乎的背,她说,“我骨头都散了。”
    他坐起来,她依旧伏在他怀里,像依人的小鸟,更像粘在他身上的棉花糖。他伸长胳膊够着了杯子,倒杯水喂她。喝了水他们又躺下,她依旧懒洋洋地爬在他身上,脸贴在他的胸脯上。
    他抚着她慵懒的身体,望着天花板板,呆呆地。一丝淡淡的哀愁突然袭上他的心头。
    或许,他们用不了几天就得各奔东西了!他多么想陪着她度过她生命中最难熬的最后时光,尽管,随着她的病情日益加剧,死神正在慢慢地吞噬着这美妙动人的身躯,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风驰电掣般的激情,再也不会有如此狂风暴雨般的酣畅!
    她就要在某个日落或黎明到来之前离他远去,飘往另一个极乐世界……
    这本身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必定要夭折的爱,有谁能预测到它光明的未来呢?看似美丽的风景,他们急匆匆地跑过去,却发现是一场海市蜃楼。
    她还是一动不动,懒懒地问他,“想什么呢?”
    “没有。”
    “我知道你想什么?”
    “我想什么呢?”
    她捏着他的耳朵,“不告诉你。”他们就这样互相重叠着,都不说话。
    迷迷糊糊地一觉醒来,日已过午。她还伏在他身上,甜甜地睡着。身体像海绵一样地贴着他,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像一朵迷茫的白云。她甜甜地睡着,没有任何忧愁地在美丽的梦乡里无尽地徜徉。他不愿惊喜她甜蜜的梦,不愿惊喜她美丽的梦。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暂短地做着这样的梦,当梦醒来之后,她将又会怎样去承受那病痛与生死的折磨?
    他强制自己,要安安静静地和她分享这片刻的宁静,这片刻的温馨。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她咿咿梦语。或许她梦到了什么让她心情愉悦的事情,盼望着能与她共享。她睡得多么香甜啊,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让她高贵的灵魂安宁,让她纯洁的身心放松的依靠,那么忘我的酣睡着,忘记痛苦,忘记世间一切忧烦地酣睡着。愿她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不要去面对,永远不要去承受人世间的多少分分合合,生离死别。
    她柔软的身体就在他怀里,她紧紧地粘贴在他的身上,看着睡意浓浓的她,难以抑制的痛苦与心疼充斥着他,他抱紧她,吻她。
她醒了。贴着他的脸,惊魂未定,“我梦见了一条蛇追我,吓得我直往你怀里钻。吓死我了!”
    “懒猫。看你睡得多香,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洗澡呢。”既然在她的面前,他应该尽量装作是欢乐,没有任何理由在这宝贵的时间里让她忧伤。他从刚才突然闪过有一丝忧伤中醒悟过来,恢复了自信和从容,甚至想到了调侃。
    她感觉有些不对,她掐他的脸,“怪不得我做恶梦,原来是你在捣鬼!”他抓过她的手,抱紧她,吻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她快乐。
    时间在他们之间奢侈地流逝,在宁静的飘摇中他们体味着爱的幸福与欢乐。这是只有在宁静中,才能感觉到温柔的缠绵的爱,让你不愿离开。
    他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好像一松手,她就永远不会再投入他的怀里一样。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忧伤,这种忧伤迅速地感染了她。
    她轻轻地翻下来,悠悠地叹气,眼泪无声地从眼中滑落。他搂着她,无限柔情地看着她,“怎么了?宝贝儿!”
    她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眼中掠过一丝欣悦,随即又阴郁起来。
    他无语。一阵阵的伤痛感悄悄地向我他来,让他无处躲藏。他想:我能为她做些什么?我能向她保证什么?和她的丈夫一起,去陪着她走完她生命的最后旅程?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她,温柔善良的她,一个薄命的红颜……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地吻她,吻她的眼泪。
    他们都沉默着。
    她吻了他一下,“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她平静地望着他,“我不盼望你对我有什么承诺,你只要爱我就行了,现在爱着我。”
    他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她都喘不上气了,他吻着她。
    他觉得应该和她说点什么,想起来了,应该提一下明天我该走了,这是我一直不想说出口的,一直舍不得说出口的。
    不管他心里怎么的不愿,还是必须得提起这个问题。
    毕竟是不可能长相厮守,毕竟她有个法律上正式存在着有个丈夫,他胡克不是那种好推卸责任的男人,他想安慰她,让她接受丈夫对她的愧意,重新接受他给予的作为丈夫的温存和体贴。
    我总得回去,我有我的家,她有她的家,我有我的事要做,她也应该接受继续治疗,哪怕是延续生命。
    有的事你必须要面对,即使提及此事,将要面临的是生离死别。
    他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抱着她,什么也说不出。
    正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她却开口了,他佩服文莉的胸怀和气度,有时候她比他更理智,更坚强。
    “你明天就走吧。”她看着他,认真地和他说。
    是啊,不管早晚,他终归是要离开的,只不过离开得要无比沉重,离开得不再从容,离开得不再轻松。
    本该是他说出来的,而她这样一说出来,却让胡克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为什么要让我走呢?”
    “那你不走,还想待到我最后呀。”她还是看着他,眼角分明有了一丝苦笑意,却是不明显的。
    “是的,我愿意陪着你走到生命的尽头。”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是和她这样说了,这是他真实的愿望,虽然是一个不可能成为现实的痛苦的而又美丽的愿望。
    “谢谢,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她轻轻地吻了他一下,让他更加撕心裂肺。
    “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我们就像走过一辈子似的,我真的很幸福。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他突然感觉明天走了就有点对不住她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留下来陪她,哪怕多留一天也好。
    “记着,随时给我电话,告诉我你的最新消息。”他在她的耳边说。
    “我会的,你也不要过多的为我担心,我会照料自己,你的家庭需要你,你还是回去吧。”她说。
    “我实在对不起你!”他说得很痛苦,很真心。
    “别这样说,要恨,只能很二十三年前为什么我们不能相识。”她也有点惆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们的相遇,使你的家庭或多或少也受到点伤害,你不说,我也清楚,正如我和他一样,走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能原谅他,接受他,我就算去了,心里也会有亏欠与他。”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我……”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什么也不要说,明天早上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无语,沉默,伤感,不舍,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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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4 21: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他还是决定,要留下来,送她去省城的省立医院。但是她只答应他,让他送她上车,她的丈夫已经在省立医院那儿安排好床位,等着她去住院治疗,到省城火车站时他会去接她。
    吃过早点,他送文娟去车站。
    离别的思绪是空荡荡的,离别的惆怅是悲凄凄的。
    他不知道自此一去,今生今世是否还能续缘?
    她就要上车了,胡克把给她买好的东西——有吃的有水有零食,递到她手里,她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接过去,只是看着他,眼睛里的不舍和留恋让他看了心碎。
    他当时真的想把她抱着怀里,吻她,或者和她一起上车。但他还是没有,既然有了心中的承诺,就应该去履行。他轻轻抱了她一下,搂了下她的肩膀,“上车吧,我会抽时间去看你!记着给我短信告知病情。”
    “我已经看过你传给我邮箱的邮件,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满足!真的,保重,亲爱的朋友!”
    她上车了,他们互相挥着手,目送着列车开出视线,就差眼泪了,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这有点让他想起部队退伍时战友相送的情景,尽管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仍然控制不了惜别的情绪,互相拥抱着哭成一团,那分别时的悲痛至今犹在眼前,让他们四年的战友再次相聚时成为永恒不变的话题。和战友相送有着类似,却又有些不同。他不知道相同和不同的地方在什么地方,他在站台上站了很久。
    胡克拿出香烟,点燃一支,默默地一口一口的吸,直到烫了手才感觉到。这几日没怎么吸烟,忽然觉得昏昏沉沉的,像喝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
    是有一种感觉,叫离愁,是那种生死离别的惆怅。
    他慢慢走出站台。
    回到房间的时候,渐渐清醒了很多。躺床上慢慢整理他的思绪,也许就是这种特定环境里产生出来的特定情感,只要走出这一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烟消云散,他为什么要让彼此承受这样的苦痛与相思呢?更何况他还爱着家,一种责任般的爱着自己的妻子。
他同时也暗暗庆幸,他和文娟还没有真正地走到那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一步,他们这种爱是经不起现实生活长期的考验的,是属于那种浪漫的爱,没有同甘共苦的考验。否则。不又不知要陷入多么深的悲欢离合中去了。
    就是这样,也让他已经饱受了这样让他心痛难禁的生离死别了。
    他有想起方芳。
    想起方芳,他又有点兴奋,那个知书达理娴熟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眼前。文娟显得娇弱秀气文静,而方芳却稳重大方开朗,他不由得又把她们比较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她们放在一起呢,她们是没有任何可比的。文娟是他的爱,方芳是什么?也是爱吗?一时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哪儿出错了?
    一点睡意,干脆起来上街转转吧。也难得有半天的清闲。
    他突然想给他的那几个自认为可以信赖的笔友打个电话,想和他们说说话。又觉得有些冒昧,还是自己转转吧,为什么样要扰他们呢?他们每天多忙啊。找他和他说什么,说起我在此期间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什么的。那岂不是让人家真是笑我重色轻友,这是在找骂呢。
    他还是决定一个人出来,到附近转转,然后再等到晚上,回家安安稳稳地做个思恋文娟的美梦。
    既然能理顺了这些爱的关系,爱的纠葛,就应该是轻松点。他收拾好东西,轻轻松松地上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只是在消磨时间,一个劲在房间里傻等着,有些憋闷,又不知道要想什么呢,还不如出来透透气的好。
    胡克漫无目的地闲逛,连名字都没看,进了一家商场。他是不大喜爱逛商场的,去看一下景点?好像景点离这里都很远,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也不是逛景致的心情。
    就在商场里看看吧。
    他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要为自己添置一架照相机。
    他正奔摄影器材而去,到底是知名商场,摄影器材也是品种齐全,要有尽有,这还不是在专卖店。尤其是摄影器材的附件配件更是琳琅满目,让他这个刚刚喜欢摄影的人有点目不暇接。他仔细地看着这些物价的性能、参数等,关注着价格,那价格令他咋舌!尤其那专业的器材,工作一年下来,不吃不喝,连个高档镜头都买不起,只能过个眼瘾了。
    导购的服务员给他介绍产品。小姑娘也就是20出头,热情、大方,掩饰不了青春的活力。如果你只是看她还是愿意多看几眼的,听着她讲解的声音也算甜美,就是专业知识不过关,漏洞百出,让你听了生厌。他淡淡一笑,看来她也不太懂摄影,他想问她个问题,她一定是回答不上来的,看来真的还是不要为难她了,还是我一个人静静地看吧。她还要给他介绍什么,喋喋不休地介绍,他制止了她,她的身材有点像文娟,这倒是让他还不至于产生厌烦的地方。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方芳发来的:我在家睡觉,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你在哪里?能来一趟吗?”
    这条短信让他想起他们那晚分别时的情景,尽管方芳当时是不舍的,有点苦痛。那个夸他“真正成熟”话一直记在他的心中。   
    还想继续和她继续交往吗?这世界上竟有了如此多的分分离离,让人总要承受如此多的分合聚散。她还有多少值得他仍然需要和她交往的地方?
    是继续走完那段本来就是错误方向的路?还是自此放手?给彼此预留些生活的空间?
    我得回房间了,再看看有没有拉下的东西,退了房间吃饭,然后去车站,尽量早一点儿,从从容容的,反正也没有什么事。要不磨蹭到点儿,反而把自己弄得着急慌忙的,多不会计划时间呀。
    他记起小时候父母带他出门,总是早早来到车站等着,绝不磨蹭,父亲说,“宁愿我们多等一会儿,也不能耽误了,车是不等人的。”是这个道理。
    去吃了饭,溜达了一下午,倒饿了,吃得饱饱的。到了车站还早着呢,胡克在候车室买了本杂志翻看,《读者》。
    到点了,胡克登上了回宜城的列车。
    宜城,还有个牵挂的家,当然,也有个让他在潜意识中,忘怀不了的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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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20:35:33 | 显示全部楼层

错爱

[                              第三十三章

    黄昏时刻,他终于还是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不管有多么不舍,该走还得走了,既然是决定了的,就应该去做。
    他想起早晨送文娟上车时,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离别的伤痛,和离别的深情,手拉扯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火车启动了,他的身影随着缓缓启动的列车向后移动着,她向他挥着手,他的手中拿着手机挥动着,告诉她要保持联系。不同的地域不能相隔了他们的真情,不能阻断他对她的思念。
    他知道,或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文娟了!
    列车载着文娟渐渐地远去了。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回家的车窗内,他的视线模糊了。从车窗外掠过的树,成了一排连在一起的整体,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干,哪里是枝,哪里是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排,一线,向后倒退着,倒退着。
    如果说坚强的男人总有他脆弱的一面,如果让说什么时候是最脆弱的,胡克会说:此时此刻,此时此刻就是我最脆弱的时候!他的眼前,又是文娟娇弱迷人的身影,站在树间向他招手,一个,两个,变成无数个,每颗树之间都有一个,挥着手的,文娟。
    回忆起她那第二次晚上和他讲话时的情景,她有话犹在他耳边,她的故事犹在他眼前。
    文娟在他的怀里。她轻轻地说,“我能感觉到,你有一个幸福的家。”
    胡克无言以对。他能感觉到,他的家应该比她的家好,正常而稳定。
    “我有一个不幸的家。他平平常常,甚至有些俗气、小气、有种女人的心态,但对我好。他追我,可以说是锲而不舍地追我,追得我不能拒绝,我们结婚了。我们一直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后来他下海了,几年下来,生意做大了,家里富裕了,我们应该幸福地过日子了。谁知道他就……”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花。
    “不说了,说起来生气。我容忍不了他背着我和那个女人厮混,我要离婚,他死活不肯。要我给他机会,对天发誓,信誓旦旦!每次都是这样。最后,我们分居了。”他当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别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恶心!”
    他不知道怎样来安慰她。
    他胡克最起码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激情无多,平平淡淡,却是完整的家。规律地工作,抚养、教育孩子。他们也曾一起走过同甘共苦的日子,虽然后来有了些变故,但这毕竟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他默默地看着文娟,不知道能不能帮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她,甚至连怎么安慰她都不知道。他无可奈何,长叹一声。
她泪光点点,她抚着他的胸,“我让你也伤心了。”
    “没有,我为不能分担你的痛苦而难过。”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紧紧地抱着她,吻干她脸上的每一滴泪珠。
    “我是不该和你说这些的,我们应该一起分享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我没有权力让你分担我的痛苦。”文娟摸着他的脸,深情地对说。
    “不。你能说和我说,是你把我当成了你的最爱,我虽然不能实质上分担你的痛苦,但我的精神上是和你一样的。我愿意分担你的一切苦痛,我们的精神是相通的。”
    “我真的很高兴,我知道你能和我分担,我已经很知足了。和你说出来,我心里敞亮多了。”她的眼睛闪现出沉静中夹杂着幸福的光。
    “是的,说出来就不会憋得慌了。”
    “你在我孤独的时候出现了,你带给我光明和希望。我从此不再孤独了。”
    他听着文娟动情的话语,很难过,难过得都想哭了。“可我还是要走了,我还是要在你的视野里消失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说对不起,爱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们总会有一天要分开,我的心是和你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分开。”
    “是的,我们的心在一起的,永远不再分开。”
     ……
    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不禁又潸然泪下。
    尤其是现在,当得知文娟身患绝症,而他却不能够相伴她度过她生命最后的旅程!
    这时,他收到了她的短信:“你带来了我全部的爱,又带走了我全部的爱!你激活了一颗靓丽的心,又湮灭了一颗鲜活的心!”
    深夜,列车在站台上停靠的时候,车厢内已经鼾声大作,尤其边上两位大哥更超俗脱众,鹤立鸡群。胡克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如雷一样的呼噜声让他烦躁不安,尤其是这个时候更觉得刺耳。这呼噜声让他不由得想起他曾在一篇作品里的描述,
    “熟睡中,我依稀听到两人的呼噜高亢低沉,此起彼伏。如钱塘春潮巨浪滔滔,风过松林松涛阵阵,虎啸高岗万马奔腾,山崩地裂雷霆万钧;如马嘶牛叫,狗吠狼嚎,五月发情驴,三月叫春猫;如锉钢锯,刮铁盆,拉大木,扯硬弓;如夜静鸡鸣叫,林空熊咆哮,火车过桥墩,飞机掠低空;如乌鸦出幽谷,夜猫啸山林,水漫浅石滩,老鼠乱抚琴;如隆冬夜半寒风凛冽,初春午后沙尘漫天,大雨来临乌云低垂,地震前夕大地轰鸣;如筑巢群蜂嗡嗡,暮归懒猪哼哼,晚秋饥蚊见人围攻,盛夏寒蝉彻夜长吟……俩人配合默契,萧瑟合璧,高低有序,错落有声。或成小合唱或成二重唱或分声部成原生态唱腔。遗憾呀,没有欣赏到这仅次于维也纳新年音乐晚会的音乐奇葩的人们啊,将抱憾终生!”
    胡克觉得烦躁,眼前老是文娟的影子,他想下去透透气。
    深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凉爽而又有些冷意。灰黄的灯光却显得有些刺眼,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文娟就在站台上,就在站台的不远处向他招手,他想急匆匆地奔过去。
    又收到一条短信,是文娟的:“我在站台上久久地徘徊,我相信,你潇洒的身影马上就会出现!”
    他感觉到了一种揪心的痛,一种从悬崖上跌落的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痛!她还在站台上等着我吗?但此时此刻的文娟,一定在那令人窒息的白色病房中呻吟……不!文娟就在站台上等着我,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着我去轻轻地抱起她,等我去忘却一切地吻她,吻干她每一滴痛苦绝望的泪花。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陪伴她!不管她的丈夫怎样看待他胡克的出现!不管他的出现究竟会在她们夫妻之间产生多么大的误解,甚至仇恨,他要去化解,他要好生生地教训那个小女人般的大老板:你没有权利抛弃你正在患绝症的妻子!不能!
    火车又要启动了,他匆匆登上列车。
    火车穿过一条隧道之后,又收到一条短信,却是女儿发来的:“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条短信让他跌坐在地上。是啊,我对文娟是不公平的,我给她带去爱的同时,却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伤痛,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而我却不能给她任何的宽慰,这对她是不公平的;然而如果我不管不顾地去找文莉,我能对得起我的家吗?我能对得起她们吗?我辜负的是更多的人,我在逃避着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是个千古罪人,我有何面目存在于天地之间?
    他点起一支烟,一个人静静地在车厢连接处一口一口地吸着。车窗外昏暗一片,偶尔泛着灰黄的灯从窗外掠过。他反反复复地看着两条短信,这两条短信,像两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他,撕扯着他,让他没有了判断,甚至没有了知觉。
    列车有节奏地碾压着绵绵不断的钢轨,仿佛就在碾压着他支离破碎的心。
    胡克又回到了他的城市里。
    没有人来接,他不需要有人来接。
    又开始了平静的生活,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当女儿和妻子端上香喷喷的菜肴时,胡克猛然清醒了:我还有一个家。
他想到了他的责任。
    他暗暗下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振作起来,承担起谁也替代不了的责任,这是一个做男人的责任!你既然这辈子选择了做男人,就注定了你必须得承担什么,承受什么,包括你的幸福和欢乐,包括你的痛苦和忧伤。
    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艰难的。他变得郁郁寡欢,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那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密密实实罩得他难于呼吸视听的网。虽然在别人面前极力做出轻松和从容,但他知道只能是由他自己默默地承受,不能影响到其他的人,不能够让其他的人受到伤害。
    他回书房里看书。翻了几页,有点看不进去。又想起了文娟,她在干什么呢?想给她发个信息,又放下了手机。
多情的人容易受伤。
    他自问:“我是个多情的人吗?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感慨:恨天下那么多美女,不尽归我所有!”
    那是男人们在一起时的调侃,其实真正有了那份感情,当这份感情来临的时候,又能如何呢?他暗暗责备自己的软弱。他想,应该从从容容走出这个让他没完没了心痛如绞的漩涡,如果还沉溺于这个不可自拔的漩涡里,那就永远走不出这个伤痛。
    你的一切的烦恼,忧虑都是从心而起。他应该自现在开始,从心里调整自己。
    他想起了那条平静却有着无穷活力的河,一条大河。他应该有着她的恬淡和从容,他应该像她那样不能停下永不停息的脚步,你还有好多事要做,你还有你的责任。
    你应该把这些当作过眼的烟云,但他做不到,最起码现在还做不到。
    可能忘却是个整理伤痛的好办法,但他依然一样做不到。虽然表现出了多情的症状,但他知道,内心深处,还不是一个放浪的人。他不是的,他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虽然有有着男人的征服和占有的情怀,但他相信他做不到,现在还做不到。
    要是那样该有多好呀,就没有了现在这么多的酸文假醋的悲伤和伤痛什么的了,让别人看了都倒牙的好像是做作的情感。
想到这里,胡克倒有点笑自己太多情了。
    也许时间应该是个医治百病的良药,他在默默地为自己理疗,慢慢地希望时间能把他从悲绝的苦痛中解放出来。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他们都将趋于平静的。
    既然是相爱着的,就应该让对方幸福,也让自己幸福。文娟是对的,她是通情达理的,即使在病患的折磨之下,还能够为他着想……
    爱,不能失去自我,否则爱就成了沉重的负担了。
    也许应该找点事做。在忙忙碌碌中你可以淡化让你不能忘却的情怀。应该专心地干点什么了。
    他相信自己会慢慢地从苦痛中走出来的,变得平和而冷静。思念着她,惦记着她,却没有疯狂地去找她的冲动了。把思念她的苦楚更多分散在了工作上,分散在了学习上,有着事做,心里也就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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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20:42:11 | 显示全部楼层
[/                                   第三十四章

    胡克最近很长时间非常郁闷,他知道心情不好是因为想着文娟,他想改变自己的心境,也许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做法。
    他独自来到河边。虽然这里有山,但他却不想去爬山了,山里也不是一个清静的去处,到处在挖山,到处都在采矿,机器轰鸣,尘土发扬,轰轰隆隆的像进了闹市。看到了山,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文娟,想起了在山上那个快乐的自由的奔放的精灵!
    胡克独自来到河边。这是个多水的季节,宽阔的河道也掩饰不了她翻卷的浪花,蜿蜿蜒蜒向东而去,曲曲折折,一望无际。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太大的落差,所以就没有了如瀑布那样的雄伟和壮观。安安静静的,没有喧嚣,没有腾起的巨浪,没有让你的心一下子飞扬起来的激荡起来的那种惊天动地。她只是安安静静的,但她却没有停下她的脚步,安安静静的,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蕴藏在心底的不显露着的力量。
    她永不停息地头也不回走下去。
    他一个人徘徊在河边,突然被这种平静中蕴含了无穷力量的美震动了。这是你不能轻易就能感受到的美。人们的目光往往会聚集于那些壮观的,宏大的,绚烂的美,当那些平静之美在你身边悄悄展示的时候,你却忽视了她的存在。
    他突然有了这几日从来没有过的开朗,是啊,为什么不能从从容容地面对这些呢。黄帝内经中有过类似的话,记得不大清楚了,大约是这样的: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病将安来?
    当你的心灵是淡定的、从容的,你就会开朗起来,你就会轻松起来,你就会把无穷无尽的伤痛化为从从容容的心底承受了。
    但是,这时他却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文娟,想把这种感觉告诉文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病痛还在继续折磨着她?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她是否得到那个名存实亡的家温馨?她的丈夫现在对她好点了吗?她过得还好吗?
    给她发了个短信:“最近还好吗?牵挂中。”
    其实想说的很多,想告诉对她的思念,想说他在承受着思念和牵挂的苦痛,也承受着想分担她苦痛的更深的苦痛,但什么也说不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苦痛再带给她呢?
    晚上,她给他发来了回信:“我现在还好,谢谢你的挂念。”
    她也是简简单单的几句,但他相信,她一样像他这样有着翻腾着的滚烫着的心。
    偶尔一天,他打开邮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是文娟发过来的,文娟给他回了信。
      胡克:
    你好。谢谢你给我的来信,读着你的来信感觉真好。像涓涓细流轻轻流过我的心间,让我回味,让我回味在美丽的思念和无尽的想像之中。这几天我的心情特别好,减轻了病痛带来的痛苦,这都归结于你的信件。
    我常常悲叹我的命运不济。在茫茫人海中结识你的确不易,但我知道你一定得离去。你的到来让我幸福得不能自已,你的离去又让我悲伤得不能自拔。你是我生命中渴望的等待,你是我生命匆匆而过的流星,让我仰望着,企盼着你的来临,短暂的来临却变成了永久的等待。
    但我现在是幸福的。因为我的心中多了一份思念,多了一份牵挂,这是幸福的牵挂。即使人在病患的折磨中,也能体会到这种幸福。心里有了思念,时间就过得充实;心中有了牵挂,从此我便不再孤单。我要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哪怕生命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常常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得用分秒来做单位也能清晰可数,但那是比我一辈子都长的时间,你带来了我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
    这是我的幸福时光,幸福的时光愿永驻我心间。
    你常常在我梦中出现,醒来后我泪湿枕边。我常常感觉你就在我身边,我伸手够你的时候,却是空空如也。思念让我痛苦,痛苦让我如临深渊。好在这些都过去了,或即将过去。让们们把思念化成彼此的祝福。
    昨天我又梦见了你来看我,你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就是不嘴贫了,你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那样木呆呆地看着我,看得我都有些害羞了。我多么希望你能抱抱我,转眼你又不见了。我原来不想给你回信,我反反复复地看你的信件,就是不想给你回。我不想让你那样得想我,我担心你会失去自我,直到你昨天出现在那个梦里。
    嫂子还好吗?她知道有个女人叫文娟吗?我不希望你告诉她,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存在。更何况,我的存在已经到了以天数来计算,但我还是不希望她知道,曾经有我这么个女人和她的丈夫,有这么一段段错误的孽缘,我不希望因为我曾经的存在给她带来伤害,我知道伤害了她就是伤害了你。对嫂子好点,用你全部的身心去爱她,她是爱你的,我能感觉到,这是女人的直觉。把我当成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来得悄无声息,去得无影无踪。我给你带来的应该是快乐,而不是沉重的负担,就把我当成生命里最美丽的一道彩虹,珍藏在记忆里,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我知道你做不到,我同样也做不到,就让我们努力吧。
    我的家还是那个样子,也许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这可能是自然的现象,这种现象会随着我的远离尘世而到来,你不必为我揪心,不必为我伤痛。也许离开了,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甚至盼望着能早点解脱,让他早一天得到自由。
    你和我不一样的,你要珍惜你的家,要像珍惜我一样。因为我使你的家受到伤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那样将把我推向更加痛苦的边缘,让我都不能安心地去另外一个世界,下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想你的文娟

    读完文莉的来信,胡克心里沉甸甸的。
    他知道他们是相爱着的,爱得如此真诚,爱得没有任何附加。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爱。正是因为爱,才想着让彼此幸福。他暗暗佩服文莉的胸怀和善良。
    从此,他觉得,要爱,就要爱得不再痴迷和疯狂,爱得更加平静和久远。就应该是平平静静、永永远远地爱着,为了对方的幸福而爱着,为了谅解对方,体贴对方的爱着。这样的爱,即便是一种道德上的错误,但是,她却是人精神上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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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20:50:41 | 显示全部楼层
[/                                         第三十五章

    因为写作上的需要,避免不了又要和方芳接触。
    以前,胡克从不轻易去图书馆借书,那是因为他不想成为那些人们已经写好了的书籍的傀儡,看书流泪,替古人担忧。
    现在不同,某些写作上需要的工具书,还是要求助于图书馆的,谁又有多大资本,去书店购置数百元一套的《辞海》《辞源》之类的?
    既然要经常光顾图书馆,就免不了要和方芳密切接触,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那颗躁动的心,有重新燃起某种欲望的冲动。
    这天下午,图书馆里的工作人员都去准备回去过双休日,只有方芳还在收拾着微机房。
    “晚上准备什么活动啊,我的大姐?”他甜蜜蜜地在那边给她打电话。
    “正准备下班呢,你要的《辞源》,我一会带回家,你晚饭后来取,要么,给我准备一份晚餐带过也可以。”她在这边忽悠着他。
他如约又一次来到她的家。
    一切,还是那么自然地,没有拘束地进行。   
    方芳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她招呼他:“坐过来,让姐看看,最近调皮了没有?”
    他坐在她身边,方芳懒懒地看着他。眼睛里略带顽皮。
    她突然问他:“最近你写不写东西了?”
    “好长时间不写了。最近事多,也没什么思路,缺乏生活。”
    “你的文笔很好,理解深刻,观察敏锐,还是坚持写下去吧。”她看着他。
    “好的。一定坚持写下去。”
    “至于素材,可以慢慢积累的。作品虽来源于生活,也同时高于生活,需要你的提炼和萃取。”
    “是这个道理。”不愧是“老三届”,认识就是到位,如果方芳有时间写点东西,一定比我写得精彩。胡克这样认为,而且在当年也是这样认为。
    “慢慢地体味生活,享受生活,生活本身就是丰富多彩的。”她的话就像哲人,还有些当年指点他那种味道。
    “是的。但是我的生活过于平庸了,我没有伟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也没有才子佳人的缠绵,更缺乏迁客骚人的浪漫,正如没入人群之中便寻他不见的平常;普通人的生活,正常人的情感,如是而已。”他引用了一段他在有一篇文章里的话。
    方芳笑了,“这段话我也读过。你文才飞扬,记忆力也好,坚持写下去,肯定会成为名家的。”
    “谢谢,你真的这么看好我。”
    “嗯。我看好你,因为你我老弟嘛!”她有点替他骄傲地点头,但她的头却像情人一样磕在他胸上。
    他有点措手不及,尽管这是预料中的,方芳依在他怀里,和他说着话。
    这世界上有很美丽的事,也是很矛盾的事,那就是胡克现在这样,怀里拥着美貌的才女,却能心平气静地讨论着文学什么的。

    能如此这般的心静如水,足见胡克现在的功力了。
    “等你成了大作家,可不能忘了我啊。”她有些苟富贵莫相忘的提示。
    “哪能呢,贫贱之交不可忘。”他点头,很庄重的。
    “下句呢?”方芳在故意问他。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知道在一个女子面前谈论另一个女子是不礼貌的,这隐隐约约地会产生一些微秒的心理问题,所以他想避开不谈。
    偏偏方芳又问起了这个话题。
    “你们生活得怎么样?我是说夫妻生活。”方芳认真地问他。
    这个问题让胡克确实不好回答。
    向她讲那个平平淡淡的曾经让我有许多伤痛的家?这样的回答不好,在一个曾经是自己恋人的女人面前大讲婚姻家庭的不幸似乎有点不妥,或许也能博得些许同情的眼泪,那却像我这样自诩为的正人君子所不耻的言行。
    那么我就讲我现在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这样也不好。我对方芳的举动,不是一个这样的状态,这是不忘旧情的状态;这是花花公子的行为。一个老花花公子,吃着碗里的;看着盘子里的;瞅着锅里的;贪得无厌的行为。这个行为让人觉着可耻,连我自己也自惭形秽!
    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聊,无聊得像一个无所事事的看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又没什么资本的猎奇者,到头来又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的乞丐一样。
    男人啊,你就应该追求点什么,去干点什么。
    他不知道怎样来回答她,一时语塞。
    “怎么了?”方芳抬起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没什么的,平平淡淡,和许多家庭类似的。”他这样一问,胡克反而想说两句,但他只想这样说,也只能这样说。
    “我也一样。平淡得更像是按部就班的生活,规律、忙碌。没有激情了,没有自我了,甚至没有爱了。”方芳大大方方、平平淡淡的语气,让他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感觉,相反他倒佩服她的坦率和大气,不像他似的做作。
    “我们都是类似的,但我们都有家。”胡克好像在总结,也好像在说着什么,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的,我们都有家。”方芳也在平静地说。
    一时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有一种矛盾在心头搅和着,让他们说不出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无言的困惑和无言的尴尬。
    他轻轻把她从他的怀里解放出来,拉住她的手,“我想回去了,已经很晚了。”
    “到房间去,给你看看我电脑里存放的文档。”她留住他,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
    她打开电脑,却没打开她所要打开的“文档”,而是打开“千千静听”。
    音响里又重复地播放着那个金发男人演奏的钢琴曲《命运》
    胡克坐床边,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温情地看她,她也看着他。他们的眼神里交流着什么,他隐隐感觉到,如果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抱起她,吻她,或者什么,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他感觉到他们眼神里依然存在着当年的好感,爱意。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他抓起她的手放有唇上,想吻她的手。她抽了一下,还是让他吻了她的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那样调侃,她笑着,又抽了下手。
    “对呀,我就是动口不动手呀。”他突然笑了,有些得意的笑。
    “我都被你弄糊涂了,说反了。行了吧,该放手了吧。”
    他放开了她的手,又乖乖地摸她的手臂。
    她悠悠地看着天花板,有些目光呆滞。她问他现在在想什么,他真的不想说,在方芳的一再要求下,他还是说出了他的感受。“你依然是挺美的!在我眼里,还是当年那样,很美,美得让我心动!”
    “谢谢。”方芳只是轻轻地说了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有些娇羞。“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
    “你老实说,你现在还喜欢我不?”方芳坦率地问他。
    “我不知道。也许我已经没有爱的权力了!”他突然有些感慨, 他不知道我的感慨从何而生,缘何而起。这种感觉淡淡的,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让他有些不安,随即又被方芳的一句说得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怎么啦,突然这么伤感!好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似的。”方芳格格笑起来。
    这种笑声似乎要让他忘记可能有的烦恼,忘记所有的一切。
    她的笑声是轻快的,是开朗的。
    “其实我真还有点在乎你的感觉,我也说不好,这种感觉很奇怪,有时让我有些不自持。”他被她的开朗感染着,我不想隐瞒对她的感觉。
    “是吗?那我应该是幸福的,说明我还是有一点点魅力的。”她笑。
    “何止是一点点呀。” 他终于有点忍不住,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唇上,她抽了下手,但没有抽回,有种两个指头抽,三个指头送的感觉。
    他把她的手轻轻地握着,细细地看,一个手指一个指地细细地看。就像当年那样,痴痴呆呆地数着她的指头看。女人的手就是不一样,柔软而细嫩,手感很好。
    “还记着当年在知青小屋的那一幕?”她好像有点愧意地问他。
    “记得!那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幕啊!”
    “想知道当时我那些话的答案?”她问。
    “不需要了!一切都不需要!我只要现在和你能经常在一起,这,就足够!”他温情地说:“我永远敬重你,你是我的大姐加情人!”
    方芳的脸又一次潮红了。
    终于,坚持着坚持着的矜持又一次被洗刷得荡然无存了,他很冲动,冲动得不能自制。
    他知道那是一种不可抗逆的冲动,久违了却又有失而复得的那种冲动。迅速地向爱的边缘靠拢,那是以一个加速度靠拢了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得想停下来都没有办法了。
    他制止不了自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抱紧她,吻她。
    他把方芳抱得紧紧的,吻她。吻她的脸,还有唇。方芳挣扎了一下,又不动了,任他狂吻着她,她的脸更加红润起来,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抱紧他的腰身,热烈地回吻他。他能听到他狂热的心跳和她狂热的心跳,跳动得铿锵有力,仿佛就要飞出胸膛,飘上那深邃的繁星闪烁的夜空。
    这是一个浑然不觉的吻,吻得不管不顾,世界上无论什么责任义务誓言承诺都抛在脑后了,只有激烈的、忘情的,忘得什么也不存在的吻。直吻得今夜星光不在灿烂,直吻得明日阳光不在明媚。
    他吻她,伏身向前吻她,她松松软软地倒在了床上。他压在她身上,吻她。他的血管扩张,血液奔涌,能听到她低低的试图克制了的喘息。
    他的手颤抖着解她的衣服,她像温顺的小羊任他摆布,当他把她的乳房含在嘴里的时候,感觉到她浑身的颤动。
    那双浑圆的挺立的乳房,像文娟的,还有她半闭着的眼睛,潮红的脸颊,也像文娟。
    他猛然想起了文娟,一下子坐起来,呆呆地望着她。
    他竟像木雕一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负心的人,一个不可以托付终身所爱的人,他践踏了心中的承诺,污辱了心中的爱。他像木雕一样,呆呆地望着方芳。
    方芳睁眼看着他,慌乱地整理衣服。
    他轻轻抱起方芳,把她拥在怀里,悠悠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又太冲动了。不该这样对你!”
    “你不是说还爱着我吗?现在怎么了?”她伏在他怀里,低低地问他。
    “我不知道,我说不好,我想我还是应该爱你的。”他不知道怎样和她说,他不知道怎样说才能完整表达心中的惭愧和不安,又不想伤害她。
    他知道方芳是敏感的,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闪避。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他不想伤害她。如果真正的有这种“有缘无份”的爱,也许将来她会理解他的,也许他有些多虑。
    “如果你是爱我的,我原谅了你一次又的冲动;如果你不爱我,那你就是十恶不赦的流氓!”方芳抬起头,十分专注地看着他,她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爱着你的,你是知道的。但我却不能,我很矛盾。”其实这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做出来。”
    “嗯。”他想说什么,又无语,郑重地点头。
    “是因为你的家吗?”方芳很坦率。
    “我想可能是吧,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是的,怎么能说清楚呢,怎么能和方芳说清楚呢?
    “我能理解你,你表示了对我的尊重,也得到了我的尊重。”
    “谢谢你能理解我,我还是对我刚才的冲动深表不安。”是真诚的,他真的对他刚才又一次的冲动深表不安,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他已经觉察到方芳现在对他是真诚的,渴望的。他不应该在挑逗起她那几近干枯欲望的关键时候猛然撤退,她有权利现在再得到他的抚慰。
    “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成熟女性的大气和坦率让他敬重,他觉得到现在为止,除了文娟之外,他回到真正地爱上了方芳,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身体占有欲的爱,是一种崇高的心灵之爱!
    既然爱着她了,他心中倒平平静静的了。想对她说点什么,又什么也不说了,只是轻轻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有些深情。
    “抱我一会儿,我心里很乱。”方芳又投在他怀里。
    他什么也没有说,轻轻抱着她,又慢慢地抱紧了。他只想这样抱着她,仿佛怀里的是一个神圣的不容侵犯的女神。
他们都不说话,他抱了她很久很久。
    “你回家休息吧,她该在家等着你呢,我也该休息了。”方芳轻轻推开他。
    “好吧,早点休息吧。”他把方芳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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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5 20:54: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这是一个多少年来罕见的冬季。
    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雪里,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着阳光,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常常走在街上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南方的大雪,几乎让大半个中国的交通陷于瘫痪,通讯,成为那段时间唯一知道外界消息的渠道。
    胡克每天都在关注着电视新闻,赛文娟因为病情极度恶化,已于半个月前被转移到中山医学院肿瘤专科医院化疗。
    她在临去之前给他发的信息:“此一去,也许成为永远,藉此谨祝福你好运!勿再牵挂!文娟泣!”
    “不!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你还得等我再次陪你游览天竺山!”
    “你知道‘天竺”的含义吗?佛祖已经在向我召唤,来世再见了,亲爱的!”
    他难过至极!他频繁地打开她的照片,频繁地找到关于记录他们在旅游当中的日记,频繁地给她发送信息。
    直到前几天,她的短信愈见稀少;直到昨天,从早到晚,始终没有她的短信。
    一种不祥的征兆……
    他要准备亲自去广州。他要亲自去看看文娟到底怎样了。即便是香消玉损,他也要保护着她的骨灵安全回到生她养她的故乡。
天气预报却总在报告者“大雪橙色警报”;新闻上总是南方的交通吃紧;手机上断开了回信提示……
    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又一次来到他经常散步的那座大桥,前方,白皑皑的一片,山峦银装素裹,河床已成洁白的镜面,远望东方那座横跨大江的公路大桥在银灰色的天雾下朦胧展示着身影。没有初夏那般水天各为一色的绚丽,只有单调的银灰色,使人感到压抑的银灰色。
    他觉得有点冷,尽管已经全副武装,脚下的皮靴好像被冰冻粘在了桥面的人行道上,吞吐着的烟雾和着呼出的热气让他咳嗽起来,但是还是接着抽。
    忽然,从大桥的西边,轻飘飘的走来一个人影,走近了,走近了。越来越清晰,是她!多么熟悉的身影!赛文娟!
    他想跑过去迎接他朝思暮想的魂牵梦绕的文娟。
    可始终挪动不了脚步,那被冰冻凝结住的皮靴。他用双手张开,做出拥抱的状态,等待着她投入他的怀抱。嘴里还高喊着:“文娟!我来接你!”
    可是,那美丽熟悉的身影,在即将投入他怀抱的一霎那,便消失在银灰色的天幕……
   “你在喊谁那?哪个文娟呀?”背后,传来一个又很熟悉的声音,那是多少年前和近一年来,多次听过的熟悉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特有韵味的声音。
    他回过头。
    方芳!
    “我在构思一篇小说。”他赶紧掩饰。“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他望着那张不知道是因为受冻还是因为在冰雪中走路而涨红的脸。
    “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双休日也没人逛街串门,所以就想起来到户外欣赏一下大自然的雪景来罗。”她笑眯眯的说。
    “怎么这么巧?在这儿又碰上我了?”有点好奇地问。
    “证明我们心有灵犀啊。我就这道你这个大作家,是不会放弃扑捉这种景色的。”
    “是吗?”他稍微镇定下来,脸上的愁容和窘态开始消退。他不能让方芳知道他一直都在牵挂着文娟,绝对不能。
    “我准备构思一篇关于中年人情感方面的小说,题目就叫做《错爱》。”
    “是吗?可以先告诉我小说的素材来源于哪里?”她似乎很感兴趣,急于知道他要写的大纲和主人翁。
    “呵呵。”他淡淡一笑,“人生几十年,几乎都在爱与被爱中度过,其中有亲情的天然的爱;有朋友之间诚的挚爱;有人道主义的大爱;也有,令人荡气回肠、峰回路转、魂牵梦绕的情爱。你说,我会写那种《错爱》比较适合?”
    “要我说,亲情的爱,你已经写过一篇叫做《沉》的中篇;朋友的挚爱,你写过《天边那片彩云》和《变迁》;至于人道主意的大爱,你虽然没写过小说,但是也有几篇散文;至于情爱嘛,我觉得你该将《命运》重新修改一下,因为,那篇小说的男女主人翁的爱,可以说也是一段‘错爱’吧。”她有意识地要将他的腹稿掏出来。
    “我们还是往回走吧,你看,久违的晚霞出现了!”他指着西边厚厚的被阳光映照的云层,“天快黑了,别让我们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的,该回家了。”方芳说着,羡慕地牵了一下胡克的手,“我也该去找回家的路了。”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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