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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五并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然而现在，最后一个和他说话的人已经死于他的刀下，唯一能发出的便是那从颈项里冒血的汩汩声，他甚至都没能听到惯常刀下鬼最后的喉结声。
阎木硕大的脑袋顺着山坡滚了七八丈远，血仿佛去寻脑袋去了，顺着山坡流下，却终不敌这朔朔西山寒风，一丈之远的血印由红变紫再变黑，在雪地镂出一条浅沟。阎木的婆娘杀猪一般的嘶叫也仿佛被厚厚的雪层生生的掩埋冰冻住，只剩下冷冷的低沉的干笑。
刀五并不愿意再沉默，他将青兽五环大刀往雪地狠命一插，直起身，往山上走去。
身后，那婆娘仿佛又从雪地里挖出了那杀猪一般的嘶叫声，传得很远很远。
西山的雪莫名的越下越大。来西山已有几年了，却还从未登顶。刀五想，山之外还是山，白之际仍是白，满世界不过都是如此，登顶又能如何。他的绝世功夫对于这雪层来说，轻而易举的能轻飘于上，如燕过无痕，然而他现在宁愿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向山巅。
他本名刀飞，因创独门绝技“五步飞雪”，五步之内无人能近，人称“刀五”。他5岁父母双失，8岁学艺，17岁浪迹江湖，21岁因手刃燕门三十五枭首名鹊江湖。后与东山剑无影，南山萧风，北山胡星结义兄弟，并称雄关四侠。
二月初八日，西山飞雪，有江南客阎木来访切磋武艺，四侠轮流上阵，均不是对手。四侠学艺心切，诚留阎木，讨教武艺。此人酒过三巡后，并不推却。醒眼中，就教四人各打出看家本领，阎木一一点拨，四侠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此后数经阎木指点，自然武艺精进。
十一月一十八日，西山飞雪。四侠与阎木于岭含雪阁饮酒，席中阎木抱拳起身，对四侠言道：某乃江南散客，此行北上本有所图。四侠问何图。阎木答道：匈奴垂涎我江山日久，某此行便为御敌而来，前日夜间出关打探，匈奴兵十二月初二攻打雄关。某就此作别，出关杀敌。四侠闻听此等爱国之举，不禁大义凛然，自请相助。阎木大笑，只听见阁外松雪抖落，屋顶瓦片作响。于是五人当下便商议御敌之策，一切皆听从阎木安排。
十二月初一日夜，西山飞雪。五人提着兵器，出雄关，入敌营。绕过卫兵直奔贼将帐篷，见一人卧于篝火之旁，剑无影一剑刺去，却并不见血，此时听得兵营四周锣鼓之声轰然而起，刀戟相磨，脚步纷然。刀五转首，却不见了阎木。四人知是上当，当下冲出帐外，只见匈奴兵如潮水一般涌向大营，当首即是阎木。
阎木大笑，众兵止步。剑无影怒喝：阎木，为何设计害我？阎木依旧大笑道：不设计你肯随我一起投靠将军？哈哈。萧风道：那却又为何与我们厮磨许久？阎木道：当初我携家小投靠将军，知尔等是将军攻打雄关的障碍，本欲杀了你们，奈何将军爱才，让我劝降。奈何与你们处久，知道劝降也不太可能了，只好与将军赚计让你们到这儿来自投罗网，生擒了。你等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但可以不死，还可加官进爵。旁边那匈奴将军听从人叽哩咕噜一番，然后挥着马鞭朝四人也叽哩咕噜一番。
四人知已上套，只见北山胡星眼睛一转，对着阎木说：容我等商议一下。于是朝其他三人一使眼色，便退进帐篷。
只见四人正于帐篷内手舞足蹈，突然之间，四人破帐而出，虽只四人，但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匈奴兵不禁倒退三步。
胡星首先冲向阎木，直杀得天昏地暗。那三人不一会便冲出第一重包围，忽四下箭如雨下，显然，匈奴见势已经不想生擒了。剑无影朝刀五大喊：抢马！刀五见马兵还在十丈之外，施展“五步飞雪”直冲过去。等到刀五抢到马，准备接应时，却见胡星、萧风已经倒下。剑无影身中数箭满脸是血却依然未倒，已经退至刀五不远处，他一手舞剑挡箭，一手折胸前之箭衔于口，回首怒目朝刀五大喝：快走，别忘了给老子报仇！说罢，又往前冲去。
刀五知此时再冲进去无异送命，剑无影最后那个眼神使他明白他无论如何要活着出去。于是掉转马头，飞快使起“五步飞雪”，奔向关内。
十二月初二日，西山飞雪。既除雄关四侠之碍，匈奴兵便即攻打雄关。自朝至暮，守城将士死伤无数，终因寡不敌众，雄关失守。匈奴兵长驱直入，烧杀奸淫，山河破碎。刀五此时藏于西山秘洞，腿中数箭，心中自是挂念雄关，却无法下山。
翌年二月初八日，西山飞雪。刀五于城中虏阎木之妻，挟至西山腰，并留书信于阎木。至日中，雪初停，阎木率兵至。西山雪厚，兵不能进。阎木留兵于山脚，独自来到山腰。
刀五并无言语，见阎木五丈之外，便飞身落刀。那阎木本是功夫厉害之人，施展起轻功，轻巧躲过。但刀五久在雪域，雪上功夫更是了得，300余回合不分胜负。
刀五本已怀必死之心，所以刀刀皆是要害，落刀之处必倾全力。而阎木却不惯雪地久战，虽轻功了得，却终有体力耗尽之时，况且夫人置于雪地，不被杀死，也被冻死，故无心恋战。战至430回合时，阎木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刀五见势，以刀横扫积雪，于雪中刀跟雪走，那阎木只见一片雪雾飞来，只想着以手遮眼，岂知刀五快刀直插阎木心脏，待阎木两手急下护胸时，哪知刀五这招是虚招，刀五极快抽刀横扫，阎木头颅已经落地。
刀五回首，山下士兵已有几人爬至阎木尸体边，那婆娘的杀猪般的嘶叫也已经渐小了。
刀五回首，关内狼烟四处，那人间悲苦已然被漫漫飞雪隔绝。雄关已失，天下是谁的天下？百姓又是谁的百姓了？
再往上，上之上是天，雪自天外来，这雪究竟下在山之上，还是心之上？为何人世白首却沧桑无痕？他的刀快过雪，雪却能百年万年，刀呢？能让百姓太平吗，能让兄弟复活吗？
刀五疲惫的倒在雪中，他只见漫天的雪，像箭，射向自己，那箭雨中俨然再见剑无影的面容。——老子，来生再战于雄关！
（连日酷热，奉上小作一篇，给大家凉快凉快，见笑了。——寒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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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7 00: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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