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澄之年谱 连载 05

钱奕珠（桑榆）

钱澄之年谱05  钱奕珠  大家杂耍 2023-02-22 23:46  发表于湖北

钱澄之年谱•连载05

〔1644-1645     三十三岁至三十四岁〕

钱澄之年谱

清·钱撝禄 撰  

钱奕珠 校注续编

公元1644年

明崇祯十七年 明弘光元年  

清顺治元年

干支甲申

年三十三岁   

       同鉴在过扬州下嘉兴。仲驭方咯血卧病，闻两人至惊喜而起，病亦愈。三人闭户读书南园，日课诗一首，分部看廿一史，府君分得晋书。三六九课杂文一篇，见烛始宴饮。一日相公过南园曰：“邸报一月不通，京师殆有变。”未数日果闻三月十九日之变，〔奕珠按：是日，李自成义军攻入北京，明崇祯朱由检自缢于煤山树上，明朝宣告灭亡。五月初二日，清军攻入北京。五月初三日，清廷颁布剃发令。七月初八，清廷定都北京。〕相率痛哭，急劝府君回，致书史大司马及姜居之掌院，为早定迎立计。

　　是时潞藩舟泊无锡，三吴人士皆以桂藩至亲而远，潞藩少疏而近，意在潞而忘有福也。府君挟诸公函至丹阳，路上遇通家刘晋仲自留都来，云已迎立福世子监国，择十五日即位矣。

　　比至留都，方安人先携子女买舟还里，府君遂寓方君则家，〔萧穆按：君则名撝谦，号四岩，与姚休那同馆何相国如宠家先后十余年，崇祯壬午举副车不售，遂以餼邀岁荐，復因母老竟不廷试，优游青山石屋之间，自称石屋山人。〕即何相公宅后也。知事已定，遂匿诸函。而旧德州雷介公以艰在籍，闻府君至，邀问往三吴人情，略道其状。介公居之门人也，因言姜史前亦主此议，马士英，〔奕珠按：马士英（约1591—1646），字瑶草?，贵州贵阳人，明末大臣，官至内阁首辅。明万历己未（1619年）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后历官严州、河南、大同知府、庐凤总督等职。甲申变后，马士英与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弘图等拥立福王朱由崧建立南明弘光政权。因“拥兵迎福王于江上”有功，升任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成为南明弘光王朝首辅，人称“马阁老”。后国事不济，抵抗清军殉国。〕先已有主，移书问两公，两公具以此对。马既得报，即拥福王渡江。又言姜公欲得一同志者办事，惟两公自择，鉴在推府君，因嘱宜极密，事恐未成也。而里有二愚生，素妒府君、何氏兄弟，妄语绐之，以史相公登启事矣。其人急奔祖堂山告之阮大铖。大铖既已得气，蹔避迹于此，闻之语仲伯及君则曰：“某为史公荐授职方，得志后期免予一死可耳。”力辨不信。府君叹曰：“祸作矣！不及至家，兄为我善藏妻子，余亡命矣！”仍回至嘉善，具言情事，诸公犹未信。

　　未数日大铖出山，大兴同文之狱，而府君竟挂名于宗室朱统健之章，以“拥戴疏藩、谋为社稷”为罪，缇骑四出，家人无处可匿，仲伯乃送之东来。府君变姓名逃吴市，闻家眷至，乃返嘉善，仲驭推南园小阁居焉。时除夕前数日也。

　　难未发时，客于嘉定幕中，令即钱默彦林之子也。日阅报，知且不免，求出署，默不可，欲执以献。赖姜如须与仲驭计脱出，遂改服混吴市。遇黄石斋〔奕珠按：黄道周（1585?—1646），字幼玄，号石斋，福建漳州府漳浦县（今福建省东山县）人,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改庶吉士。历官翰林院修撰、詹事府少詹事。南明隆武（1645—1646年）时，任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首辅）。因抗清失败被俘。隆武二年（1646年）壮烈殉国，隆武帝赐谥“忠烈”，追赠“文明伯”。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追谥“忠端”。〕先生舟过阊门，望见识之，招入舟，与谈东汉诸君子之过，因言：“钱牧斋〔奕珠按：钱谦益(1582年10月22日-1664年6月17日)，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是清初诗坛的盟主之一。苏州府常熟县鹿苑奚浦(今张家港市塘桥镇鹿苑奚浦)人。明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探花。争权失败而被革职。明亡后，马士英、阮大铖在南京拥立福王，建立南明弘光政权，钱谦益依附之，为礼部尚书。后降清，为礼部侍郎。〕毕竟比尔多读几年书，学问不同。”府君笑曰：“如此读书，不如不读。”先生正色责之，且劝学易以远害全身，授以所著《象正》。随有大行费韫生自留都至，密语曰：“捕君甚急矣，早自为计。”遂别。

　　是时虽在难中，而制作甚多，仲驭以事入白门，相公留居息园，每读府君诗一首，辄叹曰：“才子也！” 奕珠按：是年枞阳附近江中露现三洲：即今罗塘、铁板、铜板三洲。

公元1645年

明隆武元年

清顺治二年

干支乙酉年

三十四岁

　　家眷避居南园，府君纵迹往来吴门云间。〔奕珠按：隆武元年，清顺治二年（一六四五），闯王李自成败退通城九宫山遇难，先生在所知录中纪载了闯王李自成死难经过：“……是时(隆武元年。九月)，闯贼李自成败，奔自九宫山(湖广通城之九宫山)，为村民锄梃击死，献其首于楚督何腾蛟以闻。自成败出潼关，逃至九宫山下，饥困，亲率十余骑上山觇形势，予金住僧，命饮饭。僧疑其逃将，有重赀。窃下山语村民，竞持锄梃上，乱击之，顿毙。解其衣，中有金龙衣者，箭镞集于其目，乃知为李自成。枭其首报腾蛟，腾蛟据实奏闻，略无夸张冒功之语，行朝人叹服之。其众无所归，推其兄子李锦为主，同自成妻高氏乞降。腾蛟遣长沙知府周二南迎之，未至，中流矢死。贼帅欲得腾蛟亲至乃降，腾蛟即同道臣堵胤锡径造贼营，贼帅惊喜，悉听命。一时增兵十余万。上大喜，告庙。进腾蛟大学士，封定兴侯。陞堵胤锡副都卸史，巡抚湖南。降帅皆授总兵官。李锦赐名李赤心，高氏弟赐名高必正(又名一功)，号营其为“忠贞营”。已，因湖南粮不给，降者稍稍解去。李高十三部散入施州卫(今湖北恩施)，因粮歇马。其郝摇旗改名永忠、马进忠、王进才、张光翠、袁应第、牛万才、张先璧等十余营，悉隷腾蛟麾下受节制，声势颇壮。……”〕而彦林宦于留都，致相公书云：“仲驭以匿龙眠中考功法矣。”相公惧，府君复徙城外之滟兜孙氏宅。

　　会龙门升福建道，府君送至杭州，浙抚张坤庵谓龙门曰：“某在贵乡，部文到此，行捕已一月矣，不能久捺，幸劝其远避。”龙门意欲与同往闽中，会迁光禄召回，遂同返在杭。时于湖上舟中聚饮，忽闻堤上有唤府君字者，急出视之，里中何虞吉也。与言里门大索，族长某已被府监，期在必得，宜速远避。府君仍走吴门，诸同难者咸在，有入高幕，有入刘幕者。刘渔仲〔萧穆按：刘渔仲，漳浦人。〕致石斋师诗扇一握，且密劝入闽，杨维斗为画入郑氏幕策，未决，仍返嘉善，觅藏家处。而左兵东下，党禁少弛。

　　未几北兵至，留都溃，大铖奔金华，士英奉太后入杭州。杭州人将拥监国，遣陈洪范往请和，〔奕珠按：陈洪范，字东溟，辽东人。万历四十六年武举。早为明臣，使清叛变，回江南充当内奸。〕到嘉善，高起潜舟师亦至。府君笑曰：“以此请和必不见听，当乘此兵势返斾枭二竖之首，号召三吴，东南响应，坚壁以守，然后议和可耳。”洪范曰：“子固欲雪子怨耶？”不半月北兵下，洪范望尘迎降，且为前驱入杭矣。而吴中犹传北已议立潞王，钱彦林知府君识洪范，乃贲金帛由刘渔仲以资洪范，欲得舟山参将，其意盖有为也。托府君与鉴在往，两人亦欲借此行觐潞王也。中道见刘使背有“番”字记，问之，云：“非此不得入城。”府君曰：“潞王何在？”曰：“拘于某衙署矣。”府君大惊，劝鉴在返，不信。府君见有嘉善小舟过，遂跃而上，行装皆不顾，夜至城，云杭已属北，潞已被拘矣。数日，鉴在踉跄而返，言阖城剃头，几不得出，而嘉善人以府君有先识。

　　贝勒在杭，以书币聘浙东商周祚、刘宗周，浙西徐石麒及相公四人，府君方在南湖，急棹小舟相迓作报书。府君知之，舟中即援笔为千余言，比至，相公迎语其事，府君出书以呈。相公喜曰：“甚佳！毋乃太倨乎？”袖出仲芳一稿，婉弱已甚，欲以两书酌取用之。府君不可。索徐公书稿，则数千言，倔强几于怒骂矣。   

　　由是三吴鼎沸，争建义兵，仲驭亦勇跃从事。相公输金数千，米帛称是，遣之书曰：“吾世受国恩，义不容已，吾老矣不能报国，成吾志者子也，子必勉之。”其夜鉴在梦骆宾王题句其宅，知不吉，讳之。仲驭因同府君入云间，与陈卧子、徐闇公订盟而还，以门下洪某为将，聚兵近千人，日费百金，皆摇船人耳。土人以刘渔仲为洪范党，购之甚急，渔仲父奔彦林，彦林执而并斩之。府君与鉴在为请葬其首不答。

　　是时人情叵测，转眼即成杀机，非拥兵无以自救。以是仲驭营于娄区，府君以舟载家从之居焉。

　　未几城破，义兵尽溃，相公谕解兵，仲驭不可，乃乘舟亲来。仲驭先去，嘱府君与鉴在守，勿动。军资甚厚，漂泊于巨湖波浪中，诸将皆有异志。陈卧子亦自松江奔至，府君请以军实授之，使再举。卧子犹豫，隔一夕来，而人心变矣。卧子去，诸将尽分其所有以行，府君争之几为所杀，独存十舟耳。府君召其纪纲，悉以授之，扁舟同鉴在至汾湖，繋于王敬哉寓。前数日仲驭来言，往震泽晤熊鱼山，知新安兵盛，正希遣人迎鱼山往矣。且言震泽安堵，桥上吹箫度曲，不知世间有乱，急宜往尾鱼山以行。舟将发，而徐闇公、孙克咸亦载家至，同往震泽，盖八月十六日也。

　　次日仲驭、鉴在留舟中，府君与闇公、克咸棹小艇往沈圣符宅，寻渔山弟，约同行。中道闻河内发一炮声，疑之，急返棹，见鉴在血被脚赤，身从水中出，迎府君招手曰：“仲驭死矣！汝家俱沉水，勿用去矣！”府君急奔至舟次，敌方吹角收兵，河内船尽烧毁，死人满河，见予家船烧存底板耳。遇舟子问之，指水曰：“只在此中。”敌又上岸击人，遂奔回，与鉴在、闇公、克咸夜投圣符宅。

      夜大月，闇公忽传信曰：“贼已去，兄嫂故在某宅。”府君急觅舟奔往寻，见之则闇公夫人也。问之，云被掳上舟过市，为市人上屋以瓦击贼，贼多死，弃舟赴水去，土人留此待赎。又问：“曾见方安人否？”曰：“但见某夫人、某夫人同舟，实未见君夫人也。”己至倪宅，问得长子，〔萧穆按：先生长子名法祖，字孝则遂知死难事。事详安人状中。〕

　　〔奕珠按：行状略曰：“……予在闽粤前后七年，妻以予故赠孺人，再赠安人，……既遇难后，于儿敝衣中得绝句一首，有云：女子生身薄命多，随夫飘荡欲如何？移舟到处惊兵火，死作吴江一段波。予哭妻有诗哭妻云：震泽尸浮通市泣，汾湖诗出万人传。”安人乃枞阳钱氏及眷属上明史列传第一人：明史卷三百三列传第一百九十一烈女三：“方氏，桐城钱秉镫妻。避寇寓南都。岁禕，饘粥不给，以女红易米食其夫，己与婢仆杂食糠籺。客过，洁茗治馔，取诸簪珥，与秉镫游者，未尝知其贫也。秉镫与阮大铖同里，有隙，避吴中。方挈子女追寻，得之。已而吴中亦乱，方知不免，乃密纫上下服，抱女赴水死。”〕

　　次早天微明，冒雨收尸。既得安人尸，即号曰：“仲驭、仲驭，一夜不见汝死矣？我在此收汝尸也！”尸自水中突起，水急甚，顺流而下，乃截流至岸，水与岸平，府君挽其发，力尽不能起，又不敢放，命长兄牵府君岸下以留之。待明市人起，府君号曰：“此钱某也！”共挽之乃起，得两尸，小僮秋烟随下水，挽其裾不放，遂共出焉，市人皆惊叹久之。午后收二兄尸，女不知所往，四尸在岸，抚之号泣出血，求观者共举至普济寺。仲驭主仆，自有人收敛送回，独安人在地遇大行沈犹龙见之，涕泣，倡众蠲赀敛钱收殡。府君遂留滞市中，克咸、闇公走太湖取道入新安矣。克咸失去一子，闇公子被杀，府君亦为收尸，觅舟并夫人送回松江。而兵又大至，仅存一僮一婢，僮被杀，府君携子弃柩，奔入村，望门投止，遇旧御史徐公养心，楚人流寓于此，乃属其主人沈君佐善礼之，一婢质与君佐，得八金。

　　次早兵复至村，放掠，沈人尽去，府君投一枝庵，庵僧清源劝府君出家。而兵又至，仍奔沈圣符宅，无袱被，圣符夜荐以草，遂出汗，病亦渐愈。而圣符乡人有自新安带鱼山家信回者，并约府君辈，大兄为其说所动，坚欲行，遂偕之行。

　　至孝丰，新安已破，乃间道入昌化。昌化固旧游之地也，有门生王曰佐可为主。值其下乡，旅店不容，徘徊间，衙役陈明识之曰：“得非某乎？”曰：“然。”语之故，遂以邑令意送旧寓城隍庙暂栖。曰佐闻信，急入城，馈以衣装，且邀府君下乡。而邑令亦欲以其祖墓志见委，遂留居焉。久之署中有新安穆修立出语府君曰：“先生遂留此乎？闽路通，我助先生资，同往。”遂随穆生行。

　　至淳安福德源，土人扬兵遇之，以为方兵也，缚去，几以衅鼓，力辨乃免。至衢州，韦剑威喜曰：“尚在耶？此中相传已死，可即移与同寓。”府君以穆生资我来，未能却也。

　　次早流寓诸公皆见过，且云关门甚紧，郑氏恐入关者言彼家事，非有抚院批不得入，因迟疑久之。穆生曰：“请卜之关庙。”府君初过孝丰时，见同行数十人，多挈家辎重，疑有变，同长子闲步关庙，甚敝，试乞一谶，示之曰：“扁舟急下浪如雷，保汝平安去复回。”次早辞众独先行，后者尽被掠夺杀伤，府君因信之甚固。同穆生问谶：“凶不可行。”穆生即挥手别去，府君遂留剑威寓中。又数日有徐钦玉者，觅一批，约剑威，因约府君同行，复问一谶，曰：“黄阁开时延故客，骅骝应得聚康庄。”指府君行也。资斧缺，钦玉时时补之。

　　既过岭至浦城，买船下闽溪，石势水道，皆昔年梦中所见也。至水口溪平，夜方舟放行，与同舟闲话，隔船呼曰：“某也。”跃入舟，盖同宗开少，〔奕珠按：钱邦芑（1602一1673)，字开少，江南丹徒人，明诸生。隆武时上书言事，帝奇其才，授御史。永历时擢右佥都御史，后永历行朝势渐衰，孙可望势长，钱邦芑为避其逼官，乃祝发为僧，号大错，以僧终。〕与同党祸则也。因言曰：“君与闇公、鉴在及徐君和被黄阁部疏荐，二徐已补官，鉴在候子同召对也。”次日进闽城，信步遇鉴在叛仆，恳其示鉴在寓，得之，因与同寓。居数日叩阍，为仲驭请恤，并及三吴死者诸臣，末及方安人殉节状。奉旨：他已有旨，某妻方氏死节可嘉，该部即与议恤，随到礼部递呈。尚书黄锦再三驳问，府君谓似不肯覆疏也，弃之不问。己与鉴在言曰：“吾见入关者纷纷以口舌得官，吾耻之，不愿求对，上疏求俟乡试”，奉有朝廷破格用人，既经辅臣荐举，吏部即与试用之旨，因赴部候考。

       时冢宰曾公樱也，〔奕珠按：曾樱（1581—1651）字仲含，号二云，江西峡江人。万历四十四年（1616）进士。历工部主事、郎中，常州知府，福建参政等职，崇祯十四年（1641）升右副都御史、巡抚登莱。后因失地下狱。隆武时起为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小朝廷灭亡后，携家避难于海外中左所（今厦门），1651年，清军来攻，自缢死一难。《明史》卷276有传。〕选郎朱公永佑，其族有某者亦名流，为延平判，以墨败，语府君曰：“须有讲求，今考者多乙榜，资格固在，不然且得杂职。”府君笑曰：“万死来奔，犹以贿得官乎？”遂考，考题二艺，冢宰大喜，置第一，鉴在第七。过堂时，太宰问入闽故，府君细述本末，太宰召至前与深谈久之，盖异数也。次日榜发，府君得推官，鉴在得知县，同试方蕴修得教谕，愤甚。往谒谢太宰，指府君曰：“观子才固奇士也。吉安推缺，即以相屈，奇男子须为朝廷任危疆，勿求安乐地。”府君不能辞，因言方生亦奇才，置之散地可惜。太宰问之，知为方孩未子也。〔萧穆按：孩末，名震孺，事在明史列传。又案，孩末仲子惟罄，仕闽兵部司务，大兵南下痛哭疾走南雄，委顿逆旅咯血，卒不知，与蕴修为一人为二人也。〕即改县，随补瑞昌，而鉴在得长汀。府君即以是冬，随江抚刘广胤出，〔奕珠按：广胤，字远生，别号同庵，陕西富平人。“少与弟湘客以文章气谊名三秦间”，远生端重诚恳，尤为士人所重。弘光时任江西巡抚，与清军作战身先士卒。隆武时任中丞，永历时任刑部左侍郎后迁兵部尚书，外抗清军，内斗奸臣、鞠躬尽瘁，桂林失守后退入淫峒，忧患成疾而亡。〕度岁于横塘，次年行。

　　未授官时困甚，鉴在为邑旧令章君邀去，因导府君往谒。不出，久之乃出，问曰：“君来意欲得官乎？大是难事。”笑谈而别，出门赠以一金。既得推，值其郡有缺，鉴在曰：“论资当属钱某。”随即见过，有厚赠焉。人情固如此。是时有拟上皇帝书行在，相识者力尼之乃止，不上。〔奕珠按：是年，清军攻陷扬州，督师史可法殉国，清军屠扬州十天，死难八十万人，史称“扬州十日”。清军攻陷南京，擒弘光帝朱由崧，弘光政权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