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凤凰城
行车于蜿蜒的山路,穿梭于连绵的山林。时针悠闲地散步,似乎在尽情享受这沿途的风景,而不在乎是否能到达目的地。山重水复之间,仿佛已置身于洪荒时代的原始森林,心喜于万物无声的宁静,却又止不住顾影自怜的悲伤。
因此,当那座古城,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柳暗花明的欣喜,不请自来。心,仿佛要跳起来,逃脱这狭小的车空间,以天地为极限,随风而舞,自由伸展。尽管还是连绵的山峰,但雨后的湘西,显得格外山清水秀。一片郁郁葱葱之间,零星地散落着几座竹楼,偶尔有头戴斗笠,身背竹篓的少女,行走于青山白云之间,恍惚间,有种身为画中人的错觉。
迫不及待跳地下车,顾不上瞻仰巍峨的门楼,也无心倾听远古的传说,就顺着陀河,沿着小巷漫步。这里,就是沈先生的“边城”啊!极具民族风情的吊脚楼和颇具异域情调的商铺,交错而立;迎面走来的女孩,不曾有丁香花般的愁怨,却依稀有渡船少女的笑容。推开竹楼的门,江风裹着轻纱扑面而来,陀江环护、绕城而行,石桥如虹、依山而架。凭栏独酌,看风景的人,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思绪穿越时空,在迷离与虚幻之间,似乎有一名温婉的日本女子,低眉碎步、踏屐而来。清脆而又有节韵的“咯吱、咯吱”声,像极荡起涟漪的滴水,营造心的宁静;又如“冬不拉”的演奏,弹、挑之间的尽是不羁与快乐;更或是《樱花》的旋律,吟唱着说不出的幽冷与诡异。刚刚惊醒的游人,转瞬之间,又重新进入到另一个异域之中,宛如梦中之梦。 当夜幕再次降临,一盏盏孤灯,相继亮起,沿河蜿蜒,远远望去,却犹如两只戏珠的巨龙,拱卫古城。河岸边,三三两两的少女,将愿望嘱咐给“花船”,顺流而下,期待着那梦中的邂逅。一支支点燃的蜡烛,如绽放的花朵,与流浪者的吉他一起,嚣张地吟唱着那些朦胧的憧憬。对岸牛仔们的舞曲,恰到好处地响起,两种风格迥异的情趣,在这里交融,浪漫而又奔放的气息,弥漫于整个夜空。一种时空错乱的美妙和神奇,油然而生。
城门之外、触手摩挲、感受着沧桑;竹楼之中、赤脚而行、体悟着自然。这一刻,心无比虔诚,尽情聆听这:山之歌、水之笑、城之叹息。
在恍惚与沉醉之中,凤凰城的清晨,悄然降临。一阵轻风,吹落叶上的雨露、带着山林的清新和湿润、穿过镂空的格子木墙,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游客。晨曦笼住竹楼,天空半明半暗,像是一个奇异的幻境。陀河上,载满乘客的船,摇摇晃晃、缓缓而行,颇有些置身于江南水乡的错觉。船夫悠扬而深情的歌声与水岛上少女甜美而俏皮的小调,相映成趣、互为唱和,竟有再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意境。
临舷而望,烟雨中,一条条大青石铺就的街道,蜿蜒而去;别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古城的气息,沿着城墙夹缝中的青草蔓延。不经意间,就这样找到了记忆里的那个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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