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伴我登高处

田间故里 · 发表于 2016-10-18 02:31:22

【桂花伴我登高处】

      文‖钱新华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柿子挂起来……”这是儿时家乡桂花盛开的季节，听惯了多年的几句歌词。
   是啊，那些年农历八月中秋前后，正是秋爽鱼肥香满天的季节。双休日一到，约几钓友，背上钓具，骑一单车，一路唱着“八月桂花歌”，选一湾水面，悠闲地静坐在小马扎上，凝视着水面那串通向掌心的鱼符随波跳动，吮吸着空气中阵阵香甜的桂花味，顷刻间，人便到了一种飘飘欲仙的境界！
   到了退休，我再也找不到赋闲的水面了。因为这些水面都有了新的主人——“承租人”。当年的垂钓雅兴，早已丢失在记忆的深处。蛰居乡下的我，喜欢在桂花绽放的秋日茶余饭后，独自徜徉在先人踩出的乡间小道上。孩子般的仰望着天空中的雁阵，直至将它们送出视线的尽头；看秋风中的落叶，恣肆地翻飞飘舞；听枝头的鸟儿，尽情地对歌与唠嗑；任满怀的桂花香味，自由自在地从鼻腔中进进出出。
      记忆里的八月，总是一首芳香的诗。立在院中的几株桂花树，经过十几年的岁月孕育与打磨，其身子宛若亭亭玉立、楚楚可人的闺女。更喜中秋一过，细碎的金色小花缀满了枝头。淡淡幽香，秋水般倾注在徐徐清风里，睃巡着我的长年寂寞的小院。
   谁曾想，今年八月中秋已过去了多日，几树桂花都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迟迟不见花开香放。我疑惑地问自己，是谁得罪了这些“娇娇客们”？
   今秋桂花，为何大范围的姗姗来迟了半个月？从一份资料上，我解开了心中的疑团。原来，桂树开花，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的。一是适宜的温度（18~20度），二是合适的水分。今年气候似乎在与人类唱反调，表现反常，前涝后旱，让桂花很受伤。谁能体谅桂花被雨水长时间浸泡而倍受煎熬的滋味？后期高温干旱，桂花又没有足够的水喝，延迟了开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或许是对桂花太多的眷恋，或许是一种太久的等待，或许我的内心不够谈定与从容，那些读书人的儒雅，此刻在我身上似乎尽失了。当我翻到农历九月初的某个日子时，我再次来到植在院中的几株桂花树下。急切的目光，反复地搜寻着那茂密而葱绿的枝条。攸然，眼前一亮，就见栽在院门边那株金桂的枝枝丫丫上，云集着似繁忙的蚂蚁搬运工队伍。浅绿色的花苞昂着小脑袋，相互簇拥着，很是令人怜爱。我天真地凑了过去，对着一束花苞，轻轻地一吻。可是它们并没有给我一丝余香。一束小花，引我驻足良久与魂牵梦萦，这显然有点丰沛。
      重阳节的前夜，听着屋外北风潇潇，我忽然想到了唐人王建的“冷露无声湿桂花”那句诗。我担心这样的天气，桂花还能开吗？
      翌日，天清地爽，艳阳普照。呵呵，桂花醒了，终于睁开了久违的睡眼！八月桂花，开在九月重阳，这是不是它们也记起了这个值得纪念的传统敬老节日？一张张金粉似的笑靥，羞羞答答地绽放在温柔的晨光中。小小的舌头，花针一样的细嫩，轻轻地扎进你的鼻息，让甜腻、绵柔变成永远的记忆。
   桂花香气是裸露着的，毫无内敛。小院的围墙，岂能关住它们的香味？它们是清秋的精灵，习惯了满世界的自由自在地飘荡。院外的马路上，不断地流动着早起赶集的行人，我的耳畔，也不断地回收着“好香啊！”的赞叹声。
      我立在桂花树下，欣赏着它们把智慧和锋芒全藏在一枝一叶间。我的心胸顿时也开阔起来，似乎自己也立成了一株桂花，跟着它们淡然地走向人生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