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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零前身叫摇大鼓的，这是我父辈小时候常见的生意人。当我童年时候，摇大鼓就慢慢退出历史舞台，演变成小时候的小卖零。这时候摇的不是大鼓，而是小鼓了。
挑着担子做生意的人在枞阳乡下有很多，比方说卖豆腐的、卖衣服和鞋子的、卖馒头的，但对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小卖零了。在藕山老家几个村子里只有一个小卖零。他有一张圆圆的脸，脖子上还有一小块红斑。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肩上挑着的两个箩筐无限接近地面，每次看到他摇晃地走着路就会想起电视剧里武大郎卖烧饼来。你别看他两个箩筐不是很大，其实里面装满了一整个童年的世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零食，有玩具，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东西。这对还是儿童时代的我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小卖零卖东西有着自己的个性，他一只手扶着担子，一只手拿着摇摇鼓边走边摇，在鼓声间隙的期间还吆喝道：“卖东西哎，卖东西哎。”孩子们只要听到他这种叫唤声都缠着爷爷奶奶赏个一两毛钱去小卖零那里买唐僧肉或辣条吃。那时候钱很值钱，一毛钱就可以喂饱孩子体内的馋鬼了。每当听到小卖零手上的鼓声，我就会可怜巴巴地看着在打牌的奶奶，奶奶会意后便会给我两毛钱让我去买唐僧肉吃。我紧跟着小卖零后面追赶着要他停下来，然后羞答答地递上两毛钱换来一包唐僧肉，我总是强忍着口水把零食拿回家才拆开。小卖零做生意很厚道，从不欺负我们这些孩子，偶尔还会多给一包。所以我们都把他当作“好人”。童年时代，那有节奏的鼓声就是音乐，伴随着阵阵的美食香味，哪怕是睡梦中，都可以感受到远方走过来的是小卖零。
你别看小卖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汉子，可他会的东西可不少了。以前的女子都是用针穿耳洞，小卖零不知道在哪里看到有打耳洞的枪，于是他抢占先机就买了把打耳洞的枪。可是他家却没有女同胞，为了试验他的技术，他只能找其他的人来尝试。小卖零跟父亲很熟悉，姐姐和我都是好吃的小鬼，当年小卖零就拿几包唐僧肉来诱惑姐姐打耳洞，姐姐看在美食的份上将就了他的枪，结果正如我们所料，很不满意，两边耳朵的耳洞不一样高。可是姐姐却自己洋洋得意了，因为从那以后小卖零看到姐姐都会扔包唐僧肉给她，而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吃。至今，我都没有勇气去打耳洞，不仅是怕痛，更怕有人把我的耳洞打得不对称，就像当年的姐姐一样。
小卖零做生意跑遍了整个大含村，大家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小卖零，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他小卖零。偶尔会有人在他家买东西，大家还是称呼他小卖零，他的儿子都称为小卖零的儿子，小卖零称为他一家人的代号了。几年后，小卖零不跑小生意了，听说是从事建筑行业了吧。等我大学毕业后，就听说他已经不在了。每当人谈起他，村里人都在惋惜着这么好的一个人，还很年轻，怎么就会从工地上摔下来了呢。可是生命就是这样，没有提前的预知，更没有迟到的幸运。小卖零的职业也被很多大商店大超市取代了。就这样家乡的小卖零随着尘埃埋进了土里，再次回到家乡居住，也没听到过一声吆喝。
这么多年来，每当看到姐姐耳朵上的耳洞我就会想起曾经在我们童年里留下深刻印记的人。他是小卖零，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挑着担子摇着小鼓做小生意。他的一双黄球鞋走遍了大含村，童叟妇孺皆知，可是他真名叫什么呢？我想，没人知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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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7 09:27:23
发表于 2015-12-7 10:3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