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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一个学生眼中的范美忠(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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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4 09: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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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范美忠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他,起码我是不太了解的,只是在他教过书的那个中学有幸得他言传身教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然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地的“掌故”和传言。在我毕业离校的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了。
初三时便已听闻过他的种种,惊讶于山下的逸夫楼中竟藏着如此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更惊讶于北大的学生居然沦落到一个中学来教书。上了高一,他便捏着一本“飞檐走角”的历史教材、提着一个不知什么材料的脏乎乎的黄茶杯走上我们的讲台,厚厚的眼镜片边散落的余光不是落在讲台上,就是落在天花板上。
他一开口就告诉我们,中学历史教材没什么好教的,接着便开始把我们知道熟悉的一点点东西贬得抬不起头,又狂轰滥炸般把一大筐我们闻所未闻的东西捧得天花乱坠。于是第一堂课下来,我们在他眼中便成了不折不扣的无知单纯如白痴。
第二堂历史课就有人开始做其他科作业或是睡觉了,包括我在内的另一部分人则仍然饶有兴味地听他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谈……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堂课。
那天他特别暴躁,据说是因为前几天学校宿舍失火,把他的许多书都烧掉了。我们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激动地发泄着,其实他声音并不大,动作也不凶,且没有以哪个具体的同学为目标,所以那时我们对他的同情和敬佩远多于害怕和畏惧,尽管我隐约感觉到,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他是那么高傲。他平时是拖堂频率最高的老师,但我们也最喜欢他拖堂,那天他没有拖堂,下课铃一响便沉默地从一片寂静的教室中走了出去,然后教室里便爆发出一团兴奋的喧哗吵闹——和平时一样。那时我们谁也没料到我们从此便不会再看到他了,他自顾自地走了,有人说是去了南方的一家报社,后来学校还在本地的一家报纸上登了启事,但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看到,更不可能回来。
他的另类从头到尾地贯穿在我们对他的记忆中,没有过丝毫的磨损。
他大谈鲁迅穆旦陀斯妥耶夫斯基,告诉我们卡夫卡艾略特人间词话。他曾经倾情地为我们朗诵穆旦的《春》,还曾请来他的一位朋友为我们讲那些陌生的音乐,讲谭盾、叶小钢。他是那么地看不起我们,却又坚持不懈地传输给我们那些值得和需要了解的名字,仅仅是为了我们上大学后不会像他当年一样“像个白痴”。从这一点说,他比其他任何一位老师都看得远、为我们考虑得远,因为他没有任何功利的追求。在相对轻松的高一,他让我和很多同学疯狂地迷恋上了文学,我和朋友从学校图书馆“挖”出了《人间词话》和几本诗集,读着、谈论着。
除了课堂上的范美忠,我还看到过足球场上汗流浃背的范美忠、大桥上一手拎菜一手捧书的范美忠、小书店里蹲在地上看书的范美忠,他是我所见过的把“另类”二字阐释得最准确最自然的人。唯一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他是一次期末考试后分发各班批改后的试卷,这种场合的混乱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嘈杂混乱中,他愤愤地嚷了一句:“分数就让你们成了这样!”他的话淹没在一片喧哗中,我当时正巧站在他旁边,我听见了,我从那以后再没去打听过自己的分数,不管是什么考试。
他一定有过很多的故事和传奇,但我们不敢向他打听,只能从他讲课时的言语中了解一些零星。他的孤傲、博学和强健,给了我北大的最初印象,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最后在北大和清华间的选择。但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学校里关于他的记忆在年复一年地淡去,我们有幸成了他在这里教过的最后一届学生,我们离开后,不知以后的学生们还会不会知道范美忠这个名字,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不会再有人给他们讲叶芝兰**德莱尔了。
无论如何,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敬佩,这是一种最传统最纯粹的学生对老师的感激和敬佩,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他教过的这些学生,也不屑于他们对他的任何态度。我曾想过,如果现在有机会再见到他,甚至和他互相认识,我也会躲避、放弃,因为我知道自己只会被他藐视。我曾把他讲的一堂课录了一部分到磁带上,我只是常常怀念着那段有他这样的老师的岁月,那段毫无功利之求地沉迷于文学的岁月。
往事如烟,纵然人、景尚在,但昔情、昔境不再,过去的,永远只能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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