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老家 虽说工作的地方离老家不到几里路,却很少回去看看;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没时间回去,而是因为物是人非...... 我的家是乡间群居的大家族。然而三伯三婶过世已二十多年了,大伯大婶也过世了十多年,小伯小婶也于前年双双过世;堂兄堂弟们都外出打工了;家家门前都是“铁匠”把着门,蒿草杂树肆意地生长,将道路拥堵得像个胡同;门窗户舍都结满了蛛网,大门油漆斑驳,玻璃破碎,让人心伤。 因为心伤,我时常会怀念过去的时光。遥想,一个大家族在一起有说有笑,孩子们在树下捉迷藏,树上掏鸟蛋;中午在高大的槐荫树下纳凉,晚上在树下听长辈们讲着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在幼小的心灵深处,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我家门前的这棵历经千年的槐荫树就是当年为七仙女和董永证婚的“老红媒”;她那葳蕤苍翠的绿常让我的思绪穿越时空穿越真爱穿越大美;她独木成林,站在她的身下就像置身一片森林,各种鸟儿演奏了一代又一代一场又一场百鸟朝凤的交响曲。她那高大的身影就像祖父那苍凉而温暖的胸怀,呵护着众多的儿孙;那时祖父总是背靠槐树坐在竹榻上摇着蒲扇眯着双眼抹着胡子看着我们这些儿孙在他膝下嬉闹,享受着天伦之乐。 因此我常常梦回老家。即使后来工作了在镇上买了房子,却还是经常想回家看看,寻找那昔日温馨的记忆,这是因为对老家的牵挂就像生命的密码一样已融入我的血液和灵魂深处。老父老母常常会倚门守望,他们准备了我喜欢吃的疙瘩汤、南瓜粑、六谷槌子,这些乡间平常的食物,让我触摸到故土的朴实和亲情的阳光。叔婶们见到我都会老远笑脸相迎,把我让进家里坐坐,问问我的工作情况和孩子们的成绩。在长辈的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堂兄堂弟们也热情地邀请我喝酒吃饭。就连那只老黄狗也眉开眼笑地奔跑出来,咬着我的裤管摇着尾巴来回地穿梭在两腿之间。 而如今,星转斗移,老槐树和老祖父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夜晚携手同去,只留下半截几个人才能合抱的树桩,似乎还在向人们述说着她的前世今生。而祖父的音容笑貌也永远定格在墙上的相框里。叔伯婶婶也都相继过世了,堂兄堂弟们外出谋生去了。老家只剩下我年过八旬的老父老母执拗地坚守在老家那个村庄,我知道他们故土难离故情难舍。后来我们三兄弟合计把二老接到了镇上,这样老家就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了。 今天出诊来到老家,是因为跟我同一房头的一个堂兄,在外漂泊了多年突然回家了,身无分文还患上了重型精神病在老家整天骂人滋事,他的父母早已离世;他快五十了,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管,病情越来越重;加上老家的人十有八九都搬到开发区去住了,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几家人相互从不往来;他看上去就像个孤魂野鬼,面色苍白、头发蓬松乱如鸡窠,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可能是寂寞难耐亦或是控制不了自己,他专门找那几家人吵嘴滋事,其实都是本家应该相让的,没想到同室操戈,把他的头打破了;看到他孤苦伶仃而又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想对他好吧,又怕他粘上你,整天往诊室里跑会影响别的病人;怀着怜悯而又矛盾的心情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老家。老屋。老槐树。我灵魂的家园。如同生命的基因早已植入我的身体无法抹去。此刻,我的思绪飞翔在往日的亲情之中、徜徉在儿时的嬉戏之里、徘徊在老屋的斑驳深处。 老屋,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时间改变了一切,不变的是记忆深处儿时纯真的时空。 作者:成优胜 地址:枞阳县汤沟镇跃进村卫生室 邮编:246716 手机号:1363715309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