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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 那树 那屋
西湾居士
位于枞阳境内的一座叫后方的小镇辖区里，有许多群山环绕的老村落。早年接触两位在镇上做厨师的朋友，就来自后方一个叫“合龙村”的年青人，时常听他们说，村里至今仍保留了一座完整的汪姓家族祠堂---汪家大屋。
终于，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随二汪一同前往其居家小村，意欲寻访这座落村中经世百年的老屋。驱车从横埠经铜安路往西南数公里，往西拐进一条新修的水泥小道，一路弯弯仄仄，迂回蜿蜒如带，小路两旁沃野畈畈，阡陌纵横，沿路有电杆平撑，似将远山近水牵引缝合之状。慢悠悠又数里，车近一村旁，有清溪穿村而来，现代丰富的物质文明，已使流水失去原味，只见有红色或白色的塑料袋漂浮其中，但仍潺潺不竭。抬头所见，红瓦白墙屋舍皆依山而建，自上而下，时而高升，时而平缓，紧蹙相拥，错落得无拘无束。时有鸡犬声沸相闻，村妇出入其间，肩扛山柴，和颜善目，遥向相笑问，皆因二汪都是本村人之故。观此景，不由一身轻松起来，置身其中，似有世外桃源之感。
弃车徒步，漫不经心穿过村里巷道，不时，一股桂花幽香扑鼻，袭人心脾。陡然眼前视线便开阔了，只见一片老屋跃于眼前，青砖小瓦燕尾脊，墙头两端有龙首之形，典型明清时期的徽派建筑，虽略显灰暗破败，但不失典雅而古色古香。虽无北方中原豪宅大院宏伟壮观，但具有皖南古建筑，那小家碧玉般的灵秀之气。抬头望去，那被老屋围绕的两棵古桂，满树开满金黄细小的花儿，一抹金色阳光，跳跃在翠色欲滴的树叶上，有种绕指般的柔，随一阵秋风，散落着金光荡漾在青灰色的屋顶面上，“独占三秋压群芳”的桂香，沁人心怀直入肺腑。随行二汪喜形于色地说，这汪家祠堂里的桂花开放时，方圆十里飘余香，竟常常惹得游人止步蜂蝶忙，我笑二汪，难怪你们身宽体胖，都是得益于这桂香的“浸臃”啊！
就在谈笑间，走近老屋的一角，墙体明显有处用水泥砂浆糊过，像一幅古字画，被笨拙的手法修补过的痕迹。老屋就整体格局而言，可以想见当年王氏家族的先辈们，在修建这座祠堂时，是花了心思的：座东北朝西南走向，前后两进六间，深有数丈，中设天井，平行植香桂两株。后靠拱形小山如同椅背，前有活水溪流，眼到之处一马平川，倚卧虎藏龙之势。这是完全符合中国人传统的风水学说的思想，至于天井植桂，那寓意是希望，汪氏家族人丁兴旺，耕读功名，蟾宫折桂而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在幽远的桂香中，远播家声！
移步于老 屋大门前，见得檐有回廊，廊檐圆木斗拱楹窗，都已充满尘封岁月里沧桑。轻抚台阶两旁圆滑透亮石鼓，拾阶三五步，见残破木制大门上的门环已是锈迹斑斑，有铁锁紧扣。被移置走廊两旁的石狮仍显威武神态，目光充满盈盈灵气，似乎在穿透岁月经纬，把一段邈远的历史融凝进去，让人凝固思绪在瞬间跳跃。那早已淡褪了门拓的朱红，让人在依稀恍惚间不由感慨万千。
这老屋是真的老了，一如那饱尽风霜阅尽世态，已是风烛残年、桑榆晚景的隐者，平静安详地矗立于村中一隅，朴素婉约又平和豁达地接受了，在满眼尽是小高楼中，失去自己往昔的高度，还有当年是何等 荣耀的使命。几度烟雨随风尽，斗转星移复轮回，在春去秋来的流程中，老屋潜藏了多少曾经的岁月印记。
这里注定是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我痴痴地想。可有大门而不得入，便只得围着墙根转到屋后，眼能所及民居参差，重折其旁，杂树蓊翳，与老屋相映。轻抚墙根斑驳的苔痕，透过残破窗花，窥视后堂室内，大概是久无人居，里面潮气袭人，但梁枋檐椽完好无损。每榫接头皆镶挂木质虎头雕刻。其雕饰无不别具匠心精妙绝伦。让人真切感受到这汪氏家族曾经的荣光与富贵，也凝聚了先辈们的勤劳和智慧。在严重脱皮斑驳的石灰墙面上贴有“计划生育宣传画”，陈旧的门框横挂“村长办公室”之类小牌子，与屋内布局显得不合时宜格格不入。随行二汪都是80后，对老屋始建于何年何月的历史知之甚少，只知道老屋曾作为"大队部",由于老屋年久失修成了危房，才于近年将村部移迁。
岁月无情，世事更迭，值得庆幸的是老屋以自己宽容大度转换了角色，也躲过了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年代里，“破四旧”的文革劫难。不遗余力发挥余热的还有天井里两棵老桂树，在老屋呵护下也安然无恙，根植于泥土顽强执着一如既往，始终与老屋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并以广袤如盖树冠为老屋遮风挡雨。就这样，多少年啊，暮暮朝朝漫漫无期的寂寞相守。安详平和的老屋是船，老树就是那桅杆，谨慎谦虚地穿梭在岁月的长河里，以一种闲适的态度，在命运的玄机前，承受多少风风雨雨，凌驾于一切得失之上，安之若素。老屋就这样续写平凡，质朴与淡雅。不改初衷地守候着一份对汪氏家族先辈们恩泽千秋的诺言。
在与多聚族而居的中国农村一样，一姓一村落，有村就有祠。这汪家大屋凝聚浓郁的传统风格和厚重的宗族文化，让后人们能了解人类生存的连续性和可追溯性，如今随社会发展与进步，这样的老屋是不是该淡出我们的视野了？我想不能，“桂子月中落，香飘云外天”。汪氏的后辈们在闻到老屋天井里飘出的桂花香，是否该回来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2012-10-03 复制于同名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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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3 15:25:12
发表于 2012-10-3 16:18:49
多谢枫哥关心！车子是找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