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尴尬变成笑话

何休 · 发表于 2012-9-15 14:27:16

　　记得还是刚上班那一年，毕业后的我，被分配到一家商场里实习。
　　
　　当时的商场是集体所有制，在这里上班的都是本系统所谓的“正式工”。面对市场经济搞活开放，商场的效益日渐下滑。因为是集体所有制，所以一直还半死不活地撑着。商场大部分员工都是女性，养家活口的责任都有老公担当。上班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消磨日子。加上当时商场的管理松散，大家图着个快活。虽然每个月都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但是大家都不愿意离开这个干了一辈子的工作岗位。

　　有天下午，几个柜组的大姐们凑到一块儿在聊天，我负责招呼顾客。当时我年纪最小，跟这帮生儿育女的妇女聊天起来，共同语言少之甚少。这时来了个弯腰驮背的老头，赤脚穿着双沾满泥巴的黄球鞋，卷起的裤腿上也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渍，老人来到店里，朝着聊天的人堆里询问，有没有口罩卖？聊天的人中有分管针织组的，马上回答：“刚卖完了”老人听罢，不愿离去，忙追问道：“你帮忙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呢？”看着老人挺执着，我立马招呼他到针织这边来：“我帮您找找看啊！”经过证实，确实没有了。老人久久还是不肯离去，在整个商场里踱过来踱过去地找了一遍，还不死心。最后停留在卖胸罩的柜台前伫立着，看着老人没离开，我连忙跑过去跟他解释，“真的卖完了，你过几天再来吧？”他不听我的解释，依然固我地用手指着放在柜台最下角的一叠布胸罩问我：“哎~看！那个不是吗？”我当时真是好气又好笑，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叫我跟他说那是“胸罩”而不是“口罩”，一个小姑娘家的真是没办法开口！我只得勉强自己憋红着脸说：“那个不是的！”老人这时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我说：“小姑娘！我老伴上午不舒服，送到医院正住院呢，医生给开了点中药，说要马上敷给她喝，口罩是买了用来沥药渣的！”听知这个情况，我更不能拿这个给他了。紧张的我，当时真不知道咋给老人讲明白，心里直打鼓：山里的老人，肯定也不知道胸罩是啥东东？怎么才能跟他讲明白呢？难道还真拿给他看啊！于是我边往柜台的另一边走，准备让老人脱离“胸罩”的视线，边走边跟老人说：“老人家，那个东西沥药渣真不照呢！你到别处看看吧！”谁知道老人不依不饶还死盯着那叠折在一起的胸罩：“那是什么呢？你拿个给我看看，也许能行呢？”我当时真是尴尬的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没办法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后对老人不理睬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老人家真是的，讲一百句你都不听！”过了好一会，老人终于离开了商场，我总算松了口气。

　　我涨红着脸一溜烟跑去聊天的那群人身边。把刚发生的事跟她们一说，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有的打趣地教我：“你就该让他买回去，说不定敷药真的可以用！口罩只能用一次，这个还可以当两个用呢~~”还有地笑喷了：“那可好，人家医生看到的话，问在哪买的？肯定说我们有创新意识呢......”

　　老人走后许久，我跑出柜台外。站在老人刚才的位置，看了许久，给他这么一叨叨，我感觉那叠东西摆在那里，还真跟口罩有几分相似呢！当然这里要注明一下，十几年前我们商场卖的胸罩都是那种纯棉的，也没有现在这样种类繁多，带钢丝的、定位呀什么的！而今时过境迁，当尴尬变成笑话时我也已为人妻为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