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7 12:09:59

Re:孽缘

第七章
    早晨起来,胡克洗脸时发现镜子里眼睛有些红,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也可能是昨天喝多了。是啊,稀里糊涂地不知喝了多少,一边说话一边喝,真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胃里有些空,空荡荡的有些不舒服,他下楼找一起去吃早点。
    她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里整理头发,让他坐一会儿等她。床上有她换下来的几件衣服,隐约还有她的清香。
    他不免想入非非。想拿起来闻闻,像猪八戒拿起蜘蛛女的衣服一样,捧在脸前嗅来嗅去的。大概那种感觉是诱人的,要不猪兄怎么会是那样的一副尊容呢。但伸不出手,他没有猪兄那么厚的皮脸。没有伸出手,是真的没好意思那么做,虽然他还不时地瞟着那几件衣服。
    她出来说,“我也饿了,我们去吃早点吧。”
    吃完早点,回到房间里,他觉得应该辞行了。
    即使面前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即使面前就是你心仪已久的对象,该说再见的时候你也得说再见。即便你有万分的不愿意,你暗恋着她,你痴迷着她,你也得表现出你的高贵。
    但这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旅途之中,他没有在网络上那种彬彬有礼的男士风格,假如当时春红答应他来宜城相聚,也会暴露出一个见色眼开的男人,因为,他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胡克不屑于那些见了美女就搭讪着不离开的人,那些人让女士看不起,更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想,应该向她辞行了。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分别的时候却是伤感的,人往往如此。不像网络上,上线了就是“亲爱的”,下线后就什么也不是。
    于是暗暗下了决心,即使有一万分的不愿意,也该大大方方地向她辞行了。
    后来他终于想起来,如果她当时也是礼貌地说再见,他会怎么做呢?会懊悔吗?会后悔地恨不得骟自己两嘴巴?也许会的。即便就是这样,也会依然会礼貌地和她握手,然后风度翩翩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因为那只能是如梦一般的擦肩而过的缘,却像风一样地飘散了……
    但他却紧握着她的手,痴痴地欲放不能。
    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多看一眼是一眼的感觉,仿佛要把她记在心底,永远地记在心灵的最深处。
    “和你在一起非常愉快,谢谢你给我留下的美好记忆。”他平静地对她说。
   “我应该谢谢你的。”她也显得平静。
    无语,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他开了口。
    “我今天要去爬山,也不知道你要到哪里。我们就此告别吧。”他试探地说,伤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有离别的慷慨。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闪过清澈的忧伤,这种忧伤是不容易察觉到的,但他却读懂了。
    “我正不知道去哪里呢,你能带我爬山吗?”她目光闪闪,问他。她在等待着他的同意。
    只是这么轻轻地一句话,让他心头闪过了一阵阵的狂喜。那是要漫过了头顶的狂喜,让他不能自抑。当时他简直想要跳起来。
但这时他却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平静地说,“行,没问题。”
    那只是一个淡淡的语气,语气平和而无任何表情。
    她的眼睛里也掠过一丝喜悦,不易察觉到的喜悦,依旧是文静地说:“你在开玩笑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吧?”
    “什么累赘呀,美女相伴,一同登山,求之不得。”他高兴起来,语气显得愉快而轻狂。还是有些原形毕露,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即使你拼命压抑着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先松开手。”她笑,“我的手都被你握得,疼了。”
    他尴尬地缩回手,自嘲道:“老毛病又犯了,以后得改了。”
    “是应该改一改了,不过……”他着她的下文,她什么也不不说了,些娇羞的样子。
    他们收拾好行装退了房间,按照他设计好的线路,愉快地
   上了旅游大巴。前边已经没有座位了,他们只好坐在最后一排。他拿了水给她。
    她说,“你会照顾人,人很实在,可靠。”
    那春红也曾经在网上说过同样的话。不过今天直观地听到一个美丽的少妇这样赞誉他,他心里有点暖洋洋的。
    他开了个玩笑,“觉得可靠,那就靠着我呗!”她抬手想掐他,又放下手,笑了笑还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抽了一下,还是让他握着。
    正是因为你勇敢的举动,才会让你获得幸福。这是追求者和征服者的格言,用到这里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但他觉得他还是幸福的,一种征服的幸福感。
    “老毛病又犯了,不过我不是故意想占便宜的。”他自嘲。
    她红了脸,“我相信。”
    “真情所致,情不自禁。”
    她笑了笑,“有学问的人还贫嘴。”
    他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他们亲亲热热的,像一对恋人。其实他心里也在想:“如果我们就是一对恋人,该有多好啊。在一次漫无目的的旅途中,能得遇一位温柔的女士,她又成了我的恋人,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他只是轻轻地握了她的手,轻轻地握着,绝没有戏弄和把玩的意思。她靠着他,似乎有着安全和依靠的充实,彼此都不说话,一路上在这种温柔和甜美中,轻飘飘地穿行。
    到了山下,买好门票,他说,“爬上去差不多要走十几公里,我们坐缆车吧。”
    她笑了,“是不是担心我爬不上去拖你的后腿呀?我偏不坐缆车。”
    “行!大不了半道上背着你。”他表现出了男人的自信和风度,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似乎有了可靠的后盾,也让他觉着重新恢复了自信。
    “那我们就出发吧,累了就告我一声,别硬撑着。”他笑着拉了她一下,看样子是真诚的,绝没有小觑她的意思。
    “别那么看不起人。”她眼睛瞟着他,却有些不服气。
    “我是认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他微微一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呀。我们走着瞧好了。”她也是认认真真的,没想到她还这么好强,他笑着示意女士先请。
    “哎,这么几天了,你也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我总不能老是喊你‘哎’呀。”她一边走一边问。
    “鄙人姓胡,单名一个克。你要是忘记了,就看看那些山崖上的刻字,那都是我‘胡刻’的。”他贫嘴答道:“那你呢?应该是个既好听又文雅的名字咯?”
    “我姓赛,名文娟。你可不要胡乱猜想我和吉普赛有任何瓜葛哦。”她幽默地回答。
    “呵呵,我敢吗?”
    她大大方方地昂首阔步走在他的前面,隐隐约约还有些威风。他笑着紧跟着她。
    走走停停,一路上拍了好多照片。其中有他的,也有她的,还有几张是找人替他们拍照的合影。她欢快起来,有说有笑,脚步显得轻松;他也意气风发,感觉一下回到了十八九。是啊,尤其是能和这位名副其实的“文娟”合影,这是一种春心荡漾的陌生感觉,这是久违了的感觉,让你轻松愉快,让你神清气爽。
    爬到半山腰,找长椅坐下来休息。他着远山,远山层层叠叠,云雾缭绕,挺美的。
    她轻轻地问,“看什么呢?”
    “群山叠翠,美不胜收。”他指了指远处的层层叠叠的山峰。
    “是很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神往,但也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不累。”
    “一定是想家了?”他故意逗她,想让她开心。
    “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她有些淡淡的有些诗意般的忧伤。
    “那就投身于高山怀抱之中,尽情享受大自然吧。”他做了个张臂的夸张朗诵,他的举动感染了她。她笑了起来,开朗得笑了起来,前俯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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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7 12:25:48

Re:孽缘

第八章
    春红曾经告诉过他,这些年所走过的风风雨雨,一路坎坷,记得当时好几天他都是耐心地看着她给他打过去的沉长的文字,并且说有兴趣将她的这番经历也写一篇小说。
    因为业务的需要,她即将参加目前所在的公司员工集体培训,要到宜城上几天课,也不只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告诉了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还是真的希望这次到宜城能见他一面。
    当他得知后,马上回复信息说,一定抽时间到宜城去看望她,她高兴得当时几乎心花怒放!可是,她在宜城的整整五天,手机上收到的信息都是:“不好意思!今天家里病人多,不能前来。”“抱歉,家里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请原谅。”
    难道他真的那么抽不出时间?
    她回家的当晚,上线后见他也在,便故意不和他打招呼。
    她很生气,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和借口,于是,她又给他发了留言。
春红:很多事都会习惯,就象以前每天能看到你的“红!在吗!”好久没有了,真的有些失落!
春红:在这里我还想说的是,我很想了解你下面的这段话:“因为,在你看到这双眼睛之前,它的主人曾经受到过情感上沉重打击。----好不容易走出以段尘缘的怪圈,尚在情绪调节的期限里。”这里面的故事,你是否对我那天随口说的一句话很在意?你比我更懂,女人说男人有点“坏”未必是真的这男人就坏。其实有时这“坏”字所包含的意思,不是几句话说得清的!望你不要太在意。有一点请相信,我无意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真诚交友是你我共同的愿望要求和目的。还请你放心 我不会是朋友的麻烦和负担!我知道怎样去对待朋友,我知道我是谁!
    是在责怪他没有特地去看望她?还是竭力解释她很不在意对他的感受?
    这个男人到底是属于怎样的一个男人?她恍惚了,徘徊了,心里,却始终抹不去他那双细小的眼睛看着她的表情。
    ……
   他终于出现了。
余韵:你回家了吗?留那么多言?
春红:刚才不告诉你了吗?你大概还没回到对话框吧?
余韵:你打开视频吧!
春红(她知道他希望在视频语音中对她“夸夸其谈”,便点开视频语音。):看到了?我好象很狼狈?憔悴?
余韵:我说了吗?
春红:我自己知道啊!
余韵:感觉还好吗?
春红:什么感觉?不好你也不会说的!(看到他在抽烟)当医生还抽烟?
余韵:妨碍你了吗?
春红:哦,我知道。你抽烟不花钱!再说你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我能说你妨碍我吗?我敢吗?不过,抽烟是会得病的!!
余韵:这么说我是无可救药啦?那好,我撤退,好吗?   
春红:那谁陪我聊天啊?
余韵:那就是你妄加诊断!我撤退了,你可以找"医生"陪你聊啊!
春红:好,不过这医生可是用“”的!(看样子,她开始怀疑起他是否真的是“医生”了)
余韵:那你有几位"医生"朋友啊?
春红:真假各一!
余韵:谁真谁假?
春红:不告诉你!(调皮地笑)
余韵:(也调皮地笑)那我就做那位假的吧!
春红:为什么?你喜欢假?
余韵:真的是另外一个我!你问过我“两个孩子”?
春红:我看了你写的所有东西,你有两个孩子。
余韵:是。
春红:一个很优秀,是女儿。儿子象你,不那么......(她故意不接着说)
余韵:??
春红:(差开话题)你当过兵,还有你上网有了...... 很想念、很难忘的...... 你很有文才,可怀才不遇!
余韵:不是文才,而是有感而发!
春红:同样都是人,有人就没有“感”!有人有感也发不出来!
余韵:感觉;感触;感动;感受;感情;感想;.....
春红:还有感概!
余韵:是!
春红:你今天家里不会打雷吧?
余韵:有可能!反正你是听不到的!
春红:到时打开手机,让我听听?
余韵:我不敢开机哟!
春红:打雷的时候没事。
余韵:怕触电呀!
春红:你是避雷针了!电打不到你了!
余韵:我也怕闪电哦!
春红:雷都打了,还怕闪电?
    第二天晚上九点,估计他爱人已经睡觉去了。他的头像鲜丽地出现在QQ面板上。
春红:你会找机会
余韵:好!红!
春红:久违啦!这个称呼。
余韵:是吗?那要不要再加上宾语啊?
春红:我在看《情人再见》。你要加什么宾语?怎么加?
余韵:“亲爱的”----哈哈哈 !~~~
春红:?这不象你呀!?有人盗号了吗?
余韵:你是说:“亲爱的”----哈哈哈 !~~~?
春红:是!这是你吗?
余韵:“这不象你呀” ?---什么意思?
余韵:你加错了人吧?
春红:这不好理解吧?这不是你的风格呀!你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余韵:开个玩笑,轻松一下。
春红:你很紧张吗?是你说要轻松一下啊!
余韵:是的,为了给你一个轻松的感觉。
春红:我不紧张啊!难得你今晚有空说了这么多话。
余韵:其实我在打字呢,其实我的大部分有关“爱”字方面的东西都用在了文学上,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来都不知道“爱”字怎么写!只有将“爱”寄托在文学上!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原来,他不懂的“爱”!那么,他肯定是个有生理或者心理缺陷的男人。要么,就是属于那种“披着羊皮的狼”的男人。只有这两种可能。
    小时候学语文,就学过关于“狼来了”的故事。她从那时开始,就憎恨说谎的人。但一次次的憎恨,却还是被“狼来了”的故事继续幸福地忽悠着。
    那么,这个网名叫做“余韵”的男人,是否也在重复着“狼”的故事?总归有那么一天,她将剥去他的外衣,认识一下“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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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梧桐 发表于 2008-11-7 19:58:37

既然是孽缘,不可当真,也见不得阳光.

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8 14:44:14

Re:孽缘

                            第九章
    胡克这次要出差,到省城的他们家乡的联谊会参加笔会。
    这是他从环卫单位退休后从事业余写作得到的第一次邀请,也是他第一次踏上赴会省城的差旅。
    妻子给他做好饭,饭后收拾东西。妻子对他前后叮嘱,左右安顿。
    “注意吃饭,不要凑和,要吃得干干净净。”
    “知道了。”他点头。
    “要注意冷暖,勤换衣服,不要就老虎下山一张皮。”
    “我知道。”一个劲点头。
   ……
    “我又不是孩子了,至于这样吗?”他笑。
    “你当然不是孩子啦,可你是第一次出差呀,你又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妻子总是不放心。
    最后妻子让他抱抱她,他有些不好意思,“都老夫老妻的啦,多别扭。”
   “不,你要是不抱我就是心里没有我。”妻子嘴蹶得老高,他只好抱她。
   “亲我!”妻子的话不容拒绝,他只好亲她,其实当时他也想亲亲她,觉得这几天一走还挺留恋的。
   “把我抱到床上!”妻子还是不容拒绝。一向温柔善良的妻子今天怎么一下变得这么,主动。
    也就是小别呀。对了,小别胜新婚!
    “别这样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大白天的。”他笑着看她。
    “不,拉上窗帘。”那是怎样的小别时的温存啊,让他陶醉让他难忘。后来她才告诉他是想让他加深印象,出去时老想着她,不至于沾花惹草。
    女人啊,真是小心眼儿。
    孩子出生后,精力基本放在了孩子身上,他们的生活节奏彻底被打乱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从容和浪漫,每天忙得那才是真正的顾头顾不了脚。机械地有规律地生活着,甚至没有了自我地生活着。激情渐渐地淡了下来,如是,他们之间的温存也少多了。她一心一意地扑在孩子身上,而他这三不管的大爷还帮不上什么忙。
    但他还有要求,偶尔,会遭到拒绝,但他还是理解了她。
    并没有多少责怪她的意思,只觉得他做得不够,得帮她,帮她做家务。虽然好了点,还是做得不够,陋习难改啊,妻子总是一笑,她要求他的其实并不多。
    有时候温存,她一点激情都没有,完全没有了刚结婚后的样子。有一次,他正在忘我地动作着,她忽然说,“孩子的奶瓶忘刷了!”弄得他兴味索然,一点激情都没有了。
    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有了性冷淡。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本该已经该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是现在被妻子这样温柔的拥抱和亲呢,使他觉得对她的感觉产生了某种异样。
    她有了男朋友,那还是在他没离开单位的时候。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约见却让他撞见了。在公园的椅子上,他拉着她的手,当时他正在这里有事无事地转悠着,隐隐感觉是她,果然是她。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即使感情到了尽头仅存名分,那她也不可以和别的男人约见。更何况还互相拉着手!
    这侵犯了他的尊严,尽管他所从事的职业在城里的人看来是个低等的职业,但不等于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也被认为是低等的一样。
    一个自诩为男子汉的只可以勾引别人妻子却容不得别人染指他媳妇的男人的尊严。什么都可以忍让,什么都可以让人,唯独妻子不可以,这是潜意识里的东西,这涉及到了灵魂深处的尊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没有任何表情,直挺挺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但愿那个小伙子还不知道他就是他丈夫。他看着她们。妻子有些慌乱,她知道他性格里的东西,他看见她的手在颤抖。
    他什么也没说。
    “你也在这里?这是我的朋友。”妻子给他介绍。是一个小伙子,比他们小得多的小伙子,应该是毕业一两年的小伙子。
他还是一言未发,来来回回扫视着她们,直逼视得那小子战战兢兢,和他说话时语无伦次。
    “大哥,姐夫,我只想见见,我姐。”那小伙子显得语无伦次。
    他什么也没说,扬长而去。
    那天他在外面徘徊了很久很久,她给他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有接。他有些痛心,夫妻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给对方留出一些空间。但他认为他的空间里绝对不允许掺杂了类似这样的东西,因为他自以为一向是非常自律的。
    他有些痛苦,痛苦得有些茫然。在某种意义上讲,无论是何种形式,这意味着情感上的背叛,觉得很痛心。
    独自在外面徘徊,已经很晚了。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就是不想接。直到看了她的短信:别不回家了,回来我们谈谈好吗?
    他回了家。她一直坐在床边等他。
    他还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她。沉默了好长时间,她还是开口了。
    “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也没有。”她说得很坦然。
    “继续说吧。”还是冷冷的。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我只把他当弟弟,他比我们小多了,小十几岁。”
    “是,我老了。”一听着别人比他小,他就来气。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我结识的弟弟,我们互相关心。”
    “哼哼,弟弟还能拉着手,或者还可以干点其它的。”不阴不阳。
    “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有这样的心思,你想,我们也不会选这样的地方。”
    “鬼知道。”
    “我都给你说了吧。我们一直处得很好,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他要处女朋友了,他想见见我。他说要听听我这个既是街道居委会委员又是他认为最信赖的姐姐的意见。他说了以后不能再经常一起聊天的话,很伤感。我忽然觉得很伤心,也很遗憾。他握了我的手,抱了我一下。就是这样!没什么可隐瞒的”
    “如果我不出现呢?”
    “这与你出现不出现没有关系,我们什么也不会发生,我慢慢会控制的。他只是我的弟弟,其它什么也不是。可能是他没有分清楚感情的类型。你是信任我的。”
    无语,他什么也不想说。又沉默了好长时间。
    “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愿意承担所有的一切,无论你怎么样,我没有任何怨言。但你相信我,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别说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他回到小屋,躺下了。妻子过来给他盖了被子,她坐在床边。
    他说:“你回大屋睡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第二天,要去离婚。妻子让他再考虑考虑,他说,“不用了,我已经考虑好了。”
    其实,他们并一定就非得要离婚。如果真的让他走出这一步,他还会犹豫的,毕竟,夫妻之间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感情的基础应该说还是相当的牢靠。说句凭良心的话,他还是信任自己的妻子。
    但好长时间他不能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妻子也变得十分沉重。他隐隐感到心底有个无法释怀的痛,有时甚至痛得难以自禁。
有过一起走过的艰难和困苦,也有一起分享过的幸福和快乐,有为了走在一起的奋斗经历,虽然这个过程是磕磕绊绊的,但,他们还是走过来了。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让这个原本平常的家一度飘摇。
    生活总是离不开酸甜苦辣,总是离不开磕磕碰碰,既然能生活在一起,这就是缘分。谁能说每个家庭都是那么完美呢?水至清则无鱼,既然孩子没办法知道他们父母的这一切,他们认为这个家是幸福的,那么这个家就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家。现在以至于今后,都要竭力为维持这个家而抛弃一切不应该有的杂念。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之间似乎淡忘了那个不快的经过,慢慢好起来了,又有了类似亲人般的关怀和眷顾,但激情还是淡了下来,越来越淡。分床睡觉和找借口再回到一个床上,成为他们隔三差五的功课。
    今天,这样搂着自己的妻子,想着即将外出要好几天的行程,如果没有其他的安排,至少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应该给他一个放心的温情举动。呵呵,开始做功课吧。
    尽管,这堂功课不再像青春年少那样风云再起,起码,也要让她觉得他还没老到举起不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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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8 14:53:26

Re:孽缘

                           第十章
    这次到市里,终于见到了她在网上多次想要见的网友。那个叫做“余韵”的网友。
    他并没有告诉他的真实身份和姓名,她也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就是医生。当时他曾经告诉过他笔名叫“胡克”
    他没有那种一般的网民低俗的品味,虽然时间之短暂,话谈的也不多,但从彼此所流露出的意思,也让她觉得虽在眼前,却又是那么遥远,看得见,却抓不住。
    她觉得遇到了一个能说话的朋友,很想敞开心扉,说说自己的家庭,生活,情感经历,但又怕是不是会吓到朋友,从此看轻她,误会她,因为,她不想失去朋友!
    中午和网友见面时,刚想要提及她下岗那会,作为丈夫的竟浑然不理解她给自己买断的工龄数钱那种悲伧的感觉,网友连忙让她打住:“这种感觉,只能埋在你自己的心里,毕竟,你们是同甘苦的夫妻,要懂得换位思考嘛。他那时的心情肯定也不好受的,只是他选择发泄的方式与你不同罢了。你们要相互理解才是正确的。”
    她反复的回味着他所劝解她的话,是的,夫妻之间需要换位思考,而且,和任何人交往,都需要善于换位思考,也不知是这么回事,在所有已经交往的几个网友中,只有和他,一聊,就感觉时间那么不够用。
    回家后的当天晚上。
    余韵:安全到家啦?
    春红:托福了!
    余韵:没挨扳子?
    春红:还没见面呢!该不会吧 !
    余韵:还没见面?
    春红:是的,他在新房子里,没回来。   
    春红:(想了良久)能说说昨天见面的感觉吗?有没有觉得我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余韵:好深邃的眼睛!这,就是你要我回答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春红:言重了!你看到的,我这么瘦弱 怎生承受得了!!!
    余韵:用心啊!
    春红:我总觉昨天给你的应该是一个不好的印象。
    余韵:外表并不能代表内心,我并没有觉察到你那点不好啊。
    春红:我不敢看你的眼!
    余韵:为什么?
    春红:说不清。你怎么那么了解别人的心理?
    余韵:靠“猜”!
    春红:你很会描写女人。      
    余韵:因为我的周围都是女人!
    春红:你更会猜女人的心吧?
    余韵:你知道,女人挺“烦”的!
    春红:这可不全对!
    她故意停顿了一会,看他怎么反应,顺便再看看他写的那篇《命运》小说。
    余韵:恼啦?
    春红:不是怕烦到你了吗?
    余韵:那你去睡觉吧。
    春红:看《命运》呢。
    余韵:哦。
    春红:哎!奇了啊!
    余韵:??什么?
    春红:你凭什么叫我睡觉去啊?
    余韵:关心一下嘛!不可以么?啊?
    春红:这是关心啊?
    余韵:不是吗?那是什么呀?
    春红:分明是:不和我说话,就睡觉去!这没上就让你盯上了!还说我烦!   
    余韵:?   
    春红:我突然觉得不是你!
    余韵:???《命运》?你在看呀?
    春红:嗯。      
    余韵:那是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我!
    春红:不!
    余韵:那是我冒充谁了?
    春红:你不是我认识的医生!
    余韵:那你应该考虑是否继续认识下去!
    春红:那不用,只要弄清是不是就行了。
    余韵:到底我是不是医生?
    春红:是不是这个号的主人!
    余韵:千真万确呀!
    春红:看了才信。
    余韵:如果我有什么值得怀疑或讨厌的地方,请直讲。
    春红:讨厌???   
    余韵:请直接讲,说呀!
    春红:说什么呀?你不烦、不傻的,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呀?
    余韵:是怀疑?那好,改日再继续聊吧,我现在要下了。
    春红:好吧,改日让我看到你。
    余韵:这是否要真正地了解了啊?
    春红:我从没想过要真正去了解。
    余韵:是,没那个必要嘛!
    春红:昨晚我睡后,就一直想和你相见的那短短的时间,我的心情没法说清楚。我将QQ挂在线上,人不在,走时洗的衣服,被子,堆在床上, 脏衣到处都是。没被子,他就换一床睡了。我还去地里扯了菜,烧了水,做了饭。如有机会,我好想能再和你对面坐着,对你诉说,听你的教导。
    余韵:果真是?
    春红:什么果真是?
    余韵:请不要用“教导”这两个字。果真他是那样的吗?
    春红:不信?昨天真的很可惜,我没时间,又让你久等了。不知从哪说起,回去领队还以为我失踪了。
    余韵: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春红:说什么啊?   
    余韵:真的,不好意思。
    春红:我见到你,就想到了你笔下的那些女性。
    余韵:是吗?为什么?   
    春红:你把她们的内心活动写得多好,好象她们对你说了一样,再有,和你说话,不用说,你都明白。我还敢看你吗?我如同透明的在你面前了。      
    余韵:“我见到你,就想到了你笔下的那些女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春红:下一句说了啊,你没有收到?
    余韵:哦,收到了,其实,只要你善于观察,就会有体会。哎!我就那么“可怕”吗?
    春红:“可怕”?我说了吗?那我还想?......
       余韵:再有:“和你说话,不用说,你都明白,我还敢看你吗?我如同透明的 在你面前。” ---这,作何解释?同样,我也如同透明的,在你面前呀!
    春红:我没有你那样的一双眼睛啊!   
    余韵:我的眼睛怎么啦?
    春红:加上你的心,有穿透力啊!再有,请看:“回想起数月前,刚刚认识的她,我想,她将是我一生挂念,从未遇到如斯女子,让我这般心疼与怜爱。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相互相惜的过客,相遇的日子了不离不弃的在一起。你说我们前世彼此欠着对方,所以今生念着对方。我只是傻傻的笑,我想,是她给我最大的馈赠!”我也想你解释一下,每一句,都要!
    他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既没有隐身,也没有借故有事不在。
    春红:我在等你!
    余韵:确实要吗?
    春红:可以吗?
    余韵:那是从人家那里抄来的,后面几句,你认为是真实的吗?这不是真的,任何人都可以说的。
    春红:我同意你是抄来的,但不是这种表达方式。
    余韵:那要用什么方式?
    春红:你不能说自己的话了吗?
    余韵:那基本上也有我的意思呀!
    春红:是吗?你觉得合适?
    余韵:不然,我抄它干吗?什么叫合适?
    春红:那好,解释这个:“我想,她将是我一生挂念,从未遇到如斯女子,让我这般心疼与怜爱。”
    余韵:只要有同情心的,都会理解你当时的环境。本想给你发条短信解释一下,可是手机欠费了。
    春红:(一幅很得意的表情图片)            
    余韵:昨天开始欠的,你得意了?   
    春红:我得意什么?
    余韵:幸灾乐祸?
    春红:你要不欠费,或许我生病在床有人问候我一声。
    余韵:那自然是。不过,不会只是我一个吧?你们家领导呢?
    春红:他每天忙得见不到面。
    余韵:我是虚的,他可是实的哟!
    春红:朋友和家人,都是实的。
    余韵:眼见为实嘛!
    春红:那要朋友做什么?
    余韵:网友与朋友是有区别的。
    春红:这样啊?我无话可说了!
    余韵:什么叫无话可说?
    春红:网友嘛,只是上网就是友,下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余韵:看你是将我当网友还是朋友?
    春红:你愿意?做?
    余韵:什么?
    春红:网友还是朋友?
    余韵:那要看你是将我当网友还是朋友。
    春红:你今天是否有话没说完?   
    余韵:说完啦!都是一样。
    春红:没话说了?什么是一样?   
    余韵:说完与不说完呀。   
    春红:哦??
    余韵:什么问题?   
    春红:你这不是说,说与不说一样吗?   
    余韵:真的什么事都必须要问个彻底吗?   
    春红:看是谁,要不要,值不值!
    余韵:留点想象空间好不好?
    春红:已是无穷大了!   
    余韵:是吗?我看还是留点吧!就一层窗户纸,好吗?   
    春红:彼此一无所知,能算朋友吗?
    余韵:难道你知我还少吗?   
    春红:越说越糊涂了!我知你什么?   
    余韵:已经接近透明了!   
    春红:玄了点吧?   
    余韵:不啊,你知道我想什么,故意要我说出口!
    春红:当然不知啊,这是何意呀?要欲加之罪了吗?   
    余韵:哪里?岂敢啦!
    春红:“余韵:你知道我想什么,故意要我说出口!”---这是何意?   
    余韵:算我没说,好吗?
    春红:可以,只要你能让它从我的记忆里消失!   
    余韵:容易。
    春红:是吗?只有我消失,才有可能消失哦!
    余韵:彼此删掉了就可以了。   
    春红:我的记忆也随之消失?   
    余韵:“春红:你说,要是在这林子里散、聊天、那是什么感觉啊?
            余韵:不知道,没此感觉。
            春红:胆太小!
            余韵:?
            春红:想都不敢想!美的环境不好吗?
            余韵:是!想都不敢想!因为那是妄想!
            春红:想得太多了吧?
            余韵:是啊!想得太多了!就成了妄想狂啦!”   
    春红:哦!是这些话,我说的就是这环境。   
    余韵:所以我说了:只当我没说,好吗?   
    春红:我们是网友,是朋友,在聊天。
    余韵:我做人很认真。
    春红:要么把对方当朋友,想说就说出来,要么就什么都别说,留在心里!   
    余韵:感情这东西是没法直接说的。   
    春红:说出来,让别人当你没说,你说可能吗?我所以喜欢和你说话。
    余韵:所以就不能够直接说呀!   
    春红:看了你写的东西,我突然很想......   
      余韵 :??   
    春红: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余韵:答应什么?   
    春红:答应了?
    余韵:好吧,你说。   
    春红:“简林来了。她穿的很时髦,紫红色的外套,外加一件青藏色的坎肩,酱色的小喇叭裤,罩住了高跟尖皮鞋的三分之二。装化的也不太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她一只手提着水果箱;另一只手拎着蛋糕,笑吟吟地在他的前面对着她:‘你好啊!老同学!’”   
    春红:看到这,我想到你和洪燕见过一面,你能也描写一下她?
    余韵:不已经写了,而且你把它复印传给我了啊!   
    春红:是吗?在哪?   
    余韵:就在这上面呀。   
    春红:就是因为没有什么顾忌,其实我就是想证实一下你写的是谁。   
    余韵:哦,没必要这么叫真。
    春红:我又不是十几岁!会在乎这些吗?   
    余韵:是。   
    春红:我承认,有点在乎你的感觉,也是真的!你也应该理解!
    余韵:我有值得你“在乎”的价值吗?过去,现在,将来?   
    春红:我明白了一点了!
    余韵:那就好。仔细看看《路边的风景》吧,你会更明白些。   
    春红:看了两遍,共鸣不是很强!   
    余韵:哦,有意见可以商榷。
    春红:你所写的,没有找到我曾经的感觉。
    余韵:哦。
    春红:对不起,是我的错。
    余韵:你没错!是我的错!
    春红:表达不清,让你烦心了。你何错之有?
    余韵:因为我们都在有“在乎”对方的感觉!
    春红:我也正要说这话!我是在乎网络上难得的朋友。   
    余韵:所以是我错了!因为我太在意这份“在乎”,所以差点误入了歧途!   
    春红:其实 就是我们有共同的语言。也就是我对你所写的有共鸣。   
    余韵:我这个人,感情上虽然很脆弱,但抑制力是很强的。   
    春红:我就是把你当好朋友,愿意对你敞开心扉,说我的感觉,我的想法。   
    余韵:所以我每次都尽力在用理智控制着这份感情!我不想让它透明地呈现在对方的面前,因为我太怕失去!但又怕不可能真正地拥有!
    春红:别说了!
    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第一次近乎直接地敞开了各自对对方的感情交流,又想说明白,但又似乎是犹抱琵芭半遮面!
    春红:我很想上,但又很怕。   
    余韵:怕什么?
    春红:不知怎样面对你。
    余韵:是吗?怎么面对?   
    春红:不知该说什么。   
    余韵:平常面对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春红:曾记得你对我说过。
    余韵:什么话呀?   
    春红:你是不知“爱”字是怎么写的。
    余韵:哦,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啊。   
    春红:我没有回答你,因为我知道你要传达的是什么信息。   
    余韵:是什么信息?   
    春红:我也感觉得到你和我聊天,和我交往的小心谨慎。正因为这样,我无所顾忌地和你交往,聊天。   
    余韵:这很正常啊。   
    春红:我头痛脑热和你说,我心情烦恼和你说。   
    余韵:那是你信任我呀。
    春红:仅此吗?
    余韵:我有感觉,继续说吧。
    春红:我为你改变我的喜好,我把你当良师益友。   
    余韵:言重了,愧当!   
    春红:我上网的大部份时间都给你了,你每次写了新的东西,我都很高兴!   
    余韵:但我没能付给你应有的回报!   
    春红:有时都看好几遍,我不管在哪做事,想的都是你的写作,总觉得你就可以写出作品来。
    余韵:恩,你把我看得太高了!
    春红:不!我很尊重你!
    余韵:可惜我可能受不了你的尊重!   
    春红:也爱和你“抬抬扛” ,觉得轻松快乐。   
    余韵:“抬杠”也是一种默契呀!
    春红:可你前晚......
      余韵:有些失态,是吗?我已经有些后悔了!   
    春红:后悔什么了?
    余韵:有些失态!真的,很后悔!
    春红:如果只是觉得失态,那没什么的。   
    余韵:哦。
    春红:朋友之间,算不得什么。
    余韵:如果你认为我的失态给你带来了不愉快,我就此郑重地向你道歉!而且,我肯定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春红:你一次次变得不象你!你知道吗? 你看:“余韵:人最艰难的就是难以逾越这个坎,一旦越过了,也就心胸开阔了!”
    余韵:所以,只有长时间的交往,才能真正地了解一个人。
    春红:这是前晚你在同一时间说的话。看来并非象你说的“一旦越过了,也就心胸开阔了!”
    余韵:我现在的心胸很开阔呀!
    春红:为何要道歉啊!
    余韵:因为,如果你认为我的失态给你带来了不愉快,我就此郑重地向你道歉!
    春红:我说了吗?在哪?哪句?
    余韵:从你打给我的字里行间里看到的。
    春红:看是谁的言语不对了?
    余韵: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医生是半个心理学家”,这是在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说的。      
    春红:说过不等于就是。
    余韵:你说“你一次次变得不象你 你知道吗?”其实,你应该早就有这种预感。   
    春红:“你应该早就有这种预感” 这是何意?
    余韵:可以不讨论这些了,好吗?
    春红:我?应该?早有?预感?
    余韵:我不希望继续再研究这个问题了,能否谅解?
    春红:既然说了,何必又回避?我自觉得我不小女人!
    余韵: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再追问了,好吗?真诚地祝福你安心地处理好家庭的事务和工作上的任务,开心地每一天!
    春红:“余韵:我这个人,感情上是很脆弱的,但抑制力是很强的。
            春红:我就是把你当好朋友,愿意对你敞开心扉,说也我的感觉,我的想法。
            余韵:所以我每次都尽力在用理智控制着这份感情!我不想让它透明地呈现在对方的面前,因为我太怕失去和不可能
               拥有。”
    春红:这是你当时的心情 ?
    余韵:我说了,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再追问了,好吗?
    春红:当时我猝不及防,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回答你,你现在想说当你没说过?当什么都不曾有过?
    余韵:只愿留下记忆,好吗?
    春红:骗人?还是骗自己?
    余韵:只愿留下记忆,好吗?能否只愿留下记忆?
    春红:我不只一次对你说过,我是个很看重结果的人!
    余韵:是啊,我知道的。
    春红:所以,我做事不会意气用事!
    余韵:正因为还没有造成结果啊。
    春红:但我不会回避。
    余韵:朋友的路还在继续地走啊,要回避什么?
    春红:我会想好后果后来进行过程。
    余韵: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春红:我的感觉、我的想法,我会告诉朋友。   
    余韵:做错了,就要改正,这是我的做事原则。
    春红:这正是我不能赞同的地方。   
    余韵:在我还没有真正伤害到他人之前,知错马上改正,是必须的,这也就是我有抑制力的表现。
    春红:怎样才能让你明白呢?有一个不太雅的比喻:当医生给病人伤口用酒精的时候,你知道他是什么感觉吗?
    余韵:那是为了消毒。   
    春红:是他的感受吗?
    余韵:我想病人也应该接受吧,因为需要伤口早日愈合呀!
    春红:你在为我消毒吗?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吧 ?
    余韵:也许,你说吧。
    春红:前晚你确实让我觉得太突然,因为,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些话来,当时没法回答你,你也应该理解。但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们是朋友,话说得投机了,彼此就相信了。我很直言地告诉过你,我很在乎你的。就凭这,难道我也向你赔礼道歉吗?说我说错了吗?我不会,因为我确实是有这种感觉,我也敢说出,那么伤害你了吗?
    余韵:因为女人在感情上最容易受伤害,所以我才会道歉。   
    春红:不错,我是女人,也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怎么说呢?
    余韵:也因为我不敢承受你对我的“在乎”,所以才......   
       春红:你该下了,我只说一句,说了就不要后悔,要么就不要说,不然带来的是双重的难堪!   
    余韵:我想不会有双重的难堪。   
    春红:我认为,是好朋友,想说的说,心里痛快,知道怎样做就是了,彼此把一切放在心里,用心去感受。
    余韵:最好!
    春红:我今晚比前晚更难堪了!   
    余韵:不说了,好吗?

    现在,她似乎真的该从梦到的那篇《天边那片彩云》里醒来,因为,那篇小说中的女主人翁太像她了。
    前几天,她突然接到他给他发来的信息,说他这几天可能要到省城参加一个笔会,“医生”应该叫“学术研讨会”才对呀,他并且还说是他们家乡在省城的联谊会。
    她重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他的笔名“胡克”。立刻,有关“胡克”的博客地址灌满了网页。
    她再打开她经常浏览的那家他所在的博客网址。里面竟然跳出几张他和另外一个漂亮女人在登山时拍下的照片!
    她蒙了!她茫然不知所措。
    顿时,一种被欺骗,被羞辱,被抛弃的感觉,冲到头顶。一种悔恨,一种懊恼,还有一种隐约在着复杂心情背后的庆幸,同时在心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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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8 14:57:56

Re:孽缘

                      第十一章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
    几个月后,他的那篇《天边那片彩云》竟获了奖,虽然只是个鼓励奖,也使他兴奋不已。投稿时本想是重在参与,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搭理,也只是在浩如烟海的作品中翻看一眼,随即投入垃圾箱了事。
    真是没想到啊。
    他知道他的写作一般,所谓的作品基本上是属于自我欣赏型和自我陶醉型的,获了这么个小奖,反倒让他本来就对写作热情一度低落的情绪高涨起来。
    你的兴趣和爱好,在苦苦追寻着而又未果的情形下,难免会使你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甚至对你的信心都是个打击。
    他常常想:自己究竟适不适合搞创作,就是爱好也显得爱得不伦不类,根本就是缺乏文字和艺术的美感,对美的理解大概失之偏颇了。一度想放弃,甚至连兴趣爱好都不想保留。他感觉自己过于正统,过于死板,根本就不适合玩文字游戏。现在获奖了,当那个象征了奖励的纪念品——一个印刷精美的杂志寄到他手上的时候,他高兴得竟要请客。
    王杰说,“你们老说人家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天怎么样?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他为胡克打抱不平。
    “煤堆里的金子,被刨了多少年,今天才露出一小点儿。不过还要祝贺一下!不管怎么样,这今后照相还用得着呢?”胡克小姨子提议大家干一杯,大伙都赞成,酒杯碰在了一起。
    “不能骄傲自满,要再接再厉!等成了真正的摄影大师,我们娘俩还等着沾光呢?”他的妻子也很高兴。
    “姐,那你就好好等着吧。伺候着这位爷,等着头发白了吧!”大家都笑。
    “不会说话,一点儿都不会说话。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就你给泼凉水。等我哪天成了出名作家,第一个就不认你!”胡克笑着对小姨子侃。
    “爱认不认,不认拉倒!只要认我姐就行。”小姨子毕竟还是心疼她姐的。
    大家嘻嘻哈哈。
    那天大家的兴致很高,他不知喝了多少酒。第二天起来还有些头疼。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认为很信得过的朋友,却惟独没告诉网络上的那位春红。尽管《天边那片彩云》是专门为她写的。他相信以她的智力,一定会得到这个她也能同样感到骄傲的消息。现在,他只能以这个先河,去开拓他以后正儿八经的创作之旅。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在那远离他百里之外山城里的赛文娟,也就是那次郊游路遇的她。
    文娟也替他高兴。给他发了信件,祝贺的信件:首先祝贺你获奖!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我一定请你吃饭,喝好多的酒,我们一醉方休,就像我们初次认识的那天,喝得东倒西歪,互相搀扶着回家。你获不获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爱好的坚持,只要你坚持了,管他获不获奖呢?追求的过程快乐就行了,结果有什么呢?我一直对你充满信心,我知道你肯定能行,我看好你。你有着美的心灵,有着对美的独特理解和洞察力,只要你保持着足够的信心,获这么个小奖算什么?你还会成为大作家呢!成了大作家就可以云游四海地采风。也就能方便地来看我了,对吗?
    他当然希望是这样,可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那只能是个美好的梦想了,这个梦想还常常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一天他收到一条短信,不是文娟发来的,也不是春红发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如下:一首音乐,轻松和谐;一个问候,关怀体贴;一阵微风,清凉舒适;一条短信,温馨弥漫。手指一按,送去我的真诚祝福!
    没有署名,倒让他猜不透是谁发来的。看了半天这个号码,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谁号码。是文娟别人的手机发来的?用别人的手机发短信总得署名呀,一定不是她。是春红?一定是她,好像也不对啊,她那个人,以往在聊天的时候就总是出题目给他回答,从不主动表明自己心里到底想什么,不会是她。
    那到底是谁给我发的短信呢?这条短信在他脑袋里转了好些日子。或许是别人误发的吧,常常接了陌生人误打的电话。记的一次回了老家,一位仁兄连着给他打了三次,最后他有点生气了,“我都告你打错了,还怎么老打呀?长途加漫游,电话费你掏呢?”电话挂断的时候,他还听到了对方还在嘟囔,“明明是告诉我这个号呀?”令人啼笑皆非。

    最近忙于撰写一篇报告文学,胡克在网上查阅了很多资料,结合一些材料和数据,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还是有些不满意,总觉得虽然内容翔实数据真实可靠,还是挖掘得深度不够。或许应该从其它方面阐述一下。
    偶尔一天,他翻出了课题研讨会的照片和通讯录才发现,短信是方芳发来的。原来,方芳现在市内那家现属于市级机关的图书馆工作,她从那家刊登了《天边那片彩云》的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然后又不知从什么渠道搞到他的手机号。
    记得当天参加颁奖典礼时,他因为去和杂志社的编辑商讨下期是否能连载他那篇《命运》,就让旁边的小吴帮他记下有关参会朋友的联系方式,想不到,竟然找到了他几十年来一直寻找了无踪迹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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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8 15:02:54

Re:孽缘

            第十二章
    在这世界上,还是有阴晴圆缺的,无怪乎东坡先生留下了那首传世的千古绝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二十四年过去了。多少事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在脑海里糢糊了。但那些刻骨铭心的情丝,却是怎么斩也斩不断的。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去揭开那已形成疤痕的创口罢了。
    他努力地搜寻着关于和方芳的那段过往。虽然是沉痛的,但那毕竟是他的初恋。
    一九八0年的深秋,胡克获准从黄土高原的某部返乡探亲。妈妈告告诉他,准备让他和已在公社卫生院上班的安芬举行订婚仪式。
    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设想悄然而生。
    当然,他还不知道回家后的另一番情况。
    那天晚上,他没找到方芳。知青小屋的门上了锁。他觉得有点凉意,没精打彩地回到他曾经和她复习功课,迎战第一次中专考试的自己的房间。
    “我们大队怎么这样落后?到现在电都不通!”他自言自语地骂道。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亮那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这时从堂屋东边的房里传来妈妈严肃的声音:“克儿,到妈妈这边来坐一下,妈妈有话对你说!”
    他很不情愿但又无法抗拒地来到妈妈房间,爸爸在农机站还没回家,可能又到哪位领导家“汇报工作去了。他对妈妈有一种说不出到底是尊敬.畏惧.亲切.还是有些生疏的感情。经常从书本上.广播里知道享受母爱是最幸福的感觉。但他自从懂事的时候起就很少有此感觉。
    为此他有些自卑;为此他有些叛逆;为此他有些古僻。他不愿意像他称作“妹妹”的小芬那样装模作样,娇声嗲气地讨奶奶和爸妈的欢喜。
    那小芬毕竟是从别人家领养来的女孩,是爸妈准备给他做媳妇的,当然得对她要适当的宠着点儿。
    他不屑在奶奶和爸妈面前与小芬对垒;直到现在,他仍然还像从前在家一样,表现得规规距距地站在妈妈的身边。
    妈妈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一身军装的儿子,招呼他坐在床沿,上下打量一番后说:“克儿,你虽然当兵两年了,年龄也大了,但妈妈还认为你没长大!有些事啊,你要慎重从事啊!”
    他知道妈妈还要再提那事,便将心里的不情愿暂时按下,装出一副很孝顺的样子:“爸妈都是为我们好!操了不少心了!”
    “不过,你这几年所做的一切可瞒不过我们哦!”妈妈一边戳穿他的外衣,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你拿去好好看看吧!妈妈不想多说了!你受过部队的教育,有些道理你还是应该懂得地!”
    昏暗的煤油灯下,他看到妈妈那张像几年前一样的生气的脸色。“那我回房去了。妈您先别太生气!歇息着吧。”
    九月上旬的夜晚,上玄的月钩渐坠西山,冷嗖嗖的秋风夹带着点点寒意。知青小屋里微弱的灯光,证明方芳回屋了。
    他从回家后的这两天中没见到热情的方芳,(可能她在躲避他?)知青小屋时时上锁的反常现象中,隐隐约约地有一种失落的情绪正从心底升起,而这种失落的感觉正在一步步地向今晚逼近。
    难道,三年多来他们编织的梦,就如同五颜六色肥皂泡,一个一个地破碎?
    他很想约方芳出来问个究竟。但骨子里的孤傲又使他踌躇不前。他掏出一支烟点燃,闷闷不乐地朝他们每次必到的小树林走去。
    “胡克”一个清脆的女低音,他很习惯而熟悉地回应“嗯”回过头,一看:“芳姐?!
    果然是她!方芳!一身白底蓝花的连衣裙---很时髦的套装,齐耳的短发,额前还飘着短短的刘海,灰暗的月光下,晃动的树叶中,不时闪现那双曾经撩人心动的大眼。现在这双眼里似乎被一层晶莹的液化浸泡着,看不清里面露出的光芒。
    “前天到家的?”
    “是,”
    “小芬回来了吗?”
    “不知道!”
    “你没去看她?”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凭什么?”
    “因为她就要成为你的未婚妻了!”
    “你就那么肯定吗?”
    “那么,你能有勇气去否定吗?”
    “……”
    “胡克,我要回城了。”
    “恭喜你呀!”
    “我们……我们……不得不…”
    “不得不结束?是吗?”
    “可能……是吧……”
    “不要在说啦!”他愤愤地打断她,立在原地背对着她,像在训练场上时的向后转。她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其地靠在一棵树旁,掏出手绢,抹了一下涌出的泪水,低下头,狠狠地扯拽着手绢,沉默中悄悄抽泣。
    他愣了半会儿,手抖擞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大鹏”香烟,颤抖地划着火柴,那张黑黑的脸在这月夜里映衬得更难看。他大口大口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吐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夜,已经很深很静了,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细细沙沙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互相沉默时她的轻轻抽泣,和他叹息的呼吸声……
    “胡克,真的对不起!”终于,方芳打破了这难堪无奈的僵局:“这都是命运!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听父母话。为了返城,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也一样,我们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啊!”
    “唉!”胡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点上一支烟:“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好朋友啊!”她想安慰他,“我会将这段感情深藏在心里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更要谢谢你将我的一切介绍给你的父母,让他们为我们的结束帮了这么大的忙!”他忿忿地饥讽。
    “我父母他们怎么样你啦?”方芳惊讶的问道。
    胡克将那封信摔到她的面前:“你也拿去好好看看吧!猫哭耗子!”他忽然憎恨起城里的人了:“你们这些城里人我算看透了!小市民!”
    同时,也觉得方芳变了,变得市侩了,那么难以置信地变了。他恨她心无主骨;恨她冷没情义;恨她贪图享乐;恨她……
    “对不起!”再一次的道歉:“多保重!”
    他好像没听见!不!他听见了,那是假装没听见!
    下霜了。林间被秋风扫落的枯叶映上点点灰蒙蒙的亮光。
    可能是快到黎明了吧,那灰色的亮光又被一片漆黑的夜幕所淹没。知青小屋里闪烁的灯光,映照着她渐渐回屋的身影。
    今晚她回到她的小屋;明天她就要回城;回城了就有了工作;工作了就会有幸福的婚姻;有了幸福的婚姻就有了更好的生活!
    而他,胡克,他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将来?他将会在这本不该属于他的地方究竟还需要呆上多少年?命运又将会引导他走向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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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8 15:25:29

Re:孽缘

                        第十三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尤其是像他这样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下子成为了这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业余写手来说,他有点招架不住了。
    并非是戴在头上的那并不引人注意的帽子光环,而是当他有了在写作方面稍稍得到成就的时候,骨子里的“骚客”气味就四处散发,从而引来一场根本不需在意的情感游戏。
    自从和赛文娟旅游中登山一别,又有个把月的光景了。胡克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她发来的祝贺短信,每每在想起她的时候几欲再邀请她到宜城来玩玩,她说的,她很喜欢旅游。
    可这近在咫尺的方芳,这些天短信频繁,其中不乏流露当年狠心别他而去的悔恨。
    管他呢,也许他也和我一样,三口之家或五口之家,小日子也一定很温馨,除非她又遇到了“内部战争”。否则,以她的性格,一般不会急于“出墙”。
    手机短信还真不断,看看,又会是谁发来的。
   “我准备后天到宜城,顺便去天竺山旅游,你有时间吗?文娟。”
    又一次得来不易的机会,他一下子兴奋的脸上如同喝酒后的潮红。
    他们如约来到天竺山下的宾馆,登记完毕,带上简单的摄像器材和饮用水壶,趁着刚刚散去的晨雾,开始了登山的行程。
    半山中,他们找了个平展的石坡,坐下来休息。这时太阳时隐时现,微风徐来,惬意非常。他舒服地躺下,枕着双臂,看着远处缭绕的云雾和云雾缭绕下的群山,群山上附着的苍松翠柏。
    她也在他的身边躺下来,他嗅到了她诱人的气息。侧身看着她,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轻轻地抚摩着光滑柔软的手。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才多少天不见?”她柔柔地看着他,笑。
    他笑,“我又不是老和尚,美女在身边还无动于衷的。”握着她的手,为自己自嘲。
    “你喜欢爬山吗?”
    “嗯。当你登在山上的时候,就有种绝顶临风的豪迈,大地在你脚下的感慨。”
    “男人的情怀。”她挺理解人的。
    “你喜欢爬山吗?”他问她。
    “以前也不怎么喜欢,不过以后可能会迷上登山的。”她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为什么呀?”他隐隐感觉他能知道原因的,但还是问了她,但绝对没有要问点她什么的意思,更像是两人唠嗑时的问话。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远山,目光悠远而深遂。
    他没有打破她的沉寂,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摩着,就像欣赏着一件艺术品,又像在把玩着一件心爱的珍贵的物件。
    他突然想起个话题,想问问她。又觉得说不出口,想了想,还是想问她:“我问你点儿事,你可不能生气。”
    “我不会生气的,你说吧。”她侧过身,兴趣盎然。
    他欲言又止,“那你向我保证!”
    “保证。”
    “拉勾。”
    “拉勾。”
    还煞有介事地真的拉了勾。
    她摇着他的手,“快说,急死我了。”
    他笑了笑,还是有点尴尬。
    “说呀?”她有点着急。
    他吞吞吐吐:“如果,那晚,我,我行为不轨,或者,控制不了自己了。你,你会怎么样呢?”
    她的脸一下红到脖根,甩开他的手,翻过身,背对着他。或许是触到了她的痛处,或许是提及了不该提及的让她伤心的事。
    他觉得很冒昧,一个劲地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惹你生气了?”
    她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他抓了她的手,拉了拉,她还是不说话。她背对着他,默默地,一句话也不说。他马上敏感到是他的话引起了她的不快,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他想也许本不该问她这个的。
    她仿佛沉寂在痛苦的沉思中,不可自拔。
    他想把她掰过来,又觉得有些冒昧,那样就是搂着她了,他好像感觉还没有真正到了那个份上。
    他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才从回忆中解脱出来一样,平静地说:“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
    她翻过身平躺着,满脸的潮红已经褪去。他拉起她的手,“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事的,”她平静地说,“真的没事的。这不关你的事。”
    “那到底怎么啦?”他关切地问。
    “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想提了。”她脸又红了,他想她是不想说的。本应该是不勉强她的,但是他还是问她了。
    也许是有一点点好奇,也许是想为她分担,也许让她说出来,可能心里会好受点儿。他想。
   “如果你认为可以告诉我,就不妨告诉我,也许说出来,心里就轻松了。或许我还可以给你分担点什么。”他是真诚的,真诚地看她,眼光里充满了让她信赖的东西。她是能够读懂的。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能让她信任,能让她敞开心扉,能让她把她的不快,压抑了很久的不快告诉她值得信赖的人。
    她慢慢讲起了她的故事:
    “也许是我长得还不难看的缘故,总有人想着要和我套近乎什么的,或者找个机会占点小便宜。我都忍了,我觉得只要我自持,不会有什么的。去年却让我经历了一件可怕的事,现在想起来我都害怕。我的主任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说是谈工作上的事,突然对我动起手来,他抱我,还,亲我。吓得我慌了,拼命挣扎,拼命反抗,连踢带咬的,最后我还是被他压在办公桌上,他就亲我,还撕扯我的衣服。
    正在我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一只水杯,我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抓起来就朝他身上、脑袋上砸。我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砸他,砸死他算了。他也慌了,吓得松开了我。我拿杯子狠狠地砸过去,开门就跑了。现在想起来我都害怕呢。”
    他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没有什么,都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光里有着温情,有着关爱。
    “是的,都过去了,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只是想起来不堪回首,让我恶心。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不样啊?”
    “不全是这样。”
    “是的,你就不是这样的人。”
    她渐渐平静了,好像是吐出了心中的不快,好像卸掉了压在她心头的重担一样。他能看得出来,都过去了。
    他想和她开个玩笑。
    松开她是手,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逗她,“烈女,烈女;佩服,佩服。幸亏昨晚我没有动邪念,要不脑袋就开花了。”
    她微微一笑,“你是个正人君子,我能感觉到,你不会的。”
    他也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哪能乘人之危呢?”
    “如果你真的那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都迷迷糊糊的了,哪能找着杯子摔你呀!”
    他笑着递了个矿泉水瓶给她,“给你个杯子。”
    她拿空塑料瓶子磕打着他的脑袋,“专打色狼,专打色狼!”
    她的兴致高起来了,翻身爬起来,像翻了身的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惩戒了压迫了她一辈子的恶霸地主一样得意。她轻轻磕打着他的脑袋。他抓住了她的双臂,她几乎就要伏在他身上了,她几乎就在他的怀里了。她的脸上散发着幸福的光芒,她的眼睛明亮而迷人。
    他抱紧着她,她就在他的怀里了。她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视着,近在咫尺,就这样互相看着,他想吻她……她却轻轻地翻下来,躺在他身边不动了,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拍了下她的手,“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她侧着身躺着,枕着胳膊,一条腿斜搭在另一条腿上,她只是懒洋洋地躺着,没有任何做作地躺着,偌大的石头上,一个娇弱玲珑的女人,很迷人。
    他把业余学到的摄像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拍了一张又一张。
    “睡美人。”
    “不是。”
    他坐她身边,像孤独的猎者一样守着她,她安安静静地躺着,甜美而宁静地躺着。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温暖地还有些躁热。他又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他手中,轻轻地抚摸着。
    她懒懒地躺着,她还在懒洋洋地躺着,他拉她起来,“不早了,知道什么时间了吗?下山吧。”她噘着嘴,学着动画片里的女孩子,娇声娇气地,“我要爬那座山!”
    “疯了?爬到那山上,得到下午,到天黑下不了山,晚上冻死你!”
    他收拾好东西,背好背包。说:“我走了,水和吃的留给你,上山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Bye-Bye!”
    她笑着追过来,“别丢下我不管呀!”
    他们手拉手下山。有说有笑的,走得很轻松,云雾仿佛就在我们身边缭绕,大山仿佛就在我们脚下矗立,他不时的还给她拍张照片。她走得很轻松,时而一蹦一跳的,做些夸张的动作,幸福得像翻飞的燕子。
    他说:“你还是放慢了节奏,匀匀称称地走吧。要不一会儿就累了。”
    “没关系的,我上山时就不累。再说累了还可以休息呀。”她说得很轻松,其实他知道,上山时她已经很累了,她是坚强的。
    “经验不足,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上山气喘,下山腿软。一会儿腿疼了,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腿疼呢,腿疼了你就背我。”她笑嘻嘻地看我,兴奋得脸上放着红光。
    “我不背你,不听话就自己走,一点儿也不乖。”他不想搭理她。
    “不背我就自己走,别小看我。哼!”她还气鼓鼓的。
    在一个男人面前好强,证明她是独立的,她有独立的人格,她有独立的人格魅力,虽然她是娇弱的,但她的内心是坚强的。
他喜欢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给你以娇媚,却不是依赖;给你以温情,却不失去自我。
    走了不到三分之一路程时,她就开始腿疼了,他让她坐下来休息。说:“你坐椅子上,放松小腿,抖一抖肌肉,就好多了。”她照着他的样子抖了抖,说还有点疼。他让她横坐在长椅上,把腿放在他的腿上,他给她捶腿。她的腿匀称,富有弹性,他一边揉着一边胡思乱想着,要是每天都能给她揉揉腿,那应该是多美的事啊。这种想法让他有些兴奋,看着她懒洋洋的脸,又有点走神,手上的动作又有些慌乱,用打乒乓球的术语讲,就是动作变形。他定了定神,认认真真地给她揉,偶尔也拍打拍打。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得捶腿什么的,只是看过一些中医推拿方面的书,照着葫芦画瓢。他觉得给她按一按,拍打拍打,舒筋活络,或许她能放松一些,舒服一些。
该走了,她还是搭在他腿上,赖着不想起来,拉她也不起来,她笑着看他,“挺舒服的,我不想走了。”
    “那我们不下山了?”他笑着问她。
    “不下去了,我腿疼,你就这样给我捶腿吧,挺舒服的。”她笑着,感觉有些赖皮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倒觉得她挺可爱的。
    “下山到酒店,我还可以给你捶的呀。”他觉得还是得下去了,玩归玩,笑归笑。
    “不,就现在捶吧,我现在就腿疼。给我捶好长好长时间。”她还是不起来,拿她没办法。
    他拉她,她不起来,他就顺势抱起她,她就在他怀里,因为是抱着美女呀,觉得她轻飘飘的。他突然有了携美人游大山的潇洒,抱着美人归的自得。
    他想像着抱她在云雾缭绕的天境中飞舞的样子,想像着长带飘飘,飘飘如仙的潇洒和从容,像敦煌的壁画。
    她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又点着他的脑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晃然如梦,还不想醒,“没,没有呀。”依然抱着她,不想放她下来。
    “眼睛都直了!占便宜了吧。”她眼睛瞟着他,像审视犯人的眼神。
    他狡辩着,“哪里,哪能见了便宜就占呢。”
    她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累了吧?放我下来吧。”
    “不累的,我愿意。”
    “我还是下来吧。”她坚持要下来。
    他放下她,继续下山。仿佛这世界变得狭小了,时空凝滞了,就剩他俩,我神清气爽、神采飞扬。是啊,这是久违了的那种让他兴奋不已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人们常常说,当你心中有爱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年轻了。
    “我心中有爱了吗?是那种让你魂牵梦绕,骨销形瘦的爱吗?”他不能确定,只是有了兴奋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让他很舒服。
    拉着她的手继续下山。
    时间一长,她就渐渐地显出些疲惫。
    到底是女人,关键时刻总是有些娇弱,关键时刻还得看男人。要不用我们这些男人跟着干什么?她能和他一起爬上去,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这时候才是男人表现坚强和勇敢的时刻,这时候才是让女人倾心陶醉的时刻。
    他有些骄傲,这应该是男人的骄傲。他感觉表现的时刻已经到了,他问她是不是累了。
    她说,“小腿肚子酸疼。”
    他停下来拉住她说,“得了,我背你吧。”
    她一笑,带着几分妩媚,“别,别,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我背着你吧。”
    不由分说,把背包挂在她肩上,把她背了起来。这是一个霸道的动作,是不容她拒绝的动作,即使她想拒绝,也是拒绝不了的,她已经在他的背上了。
    她就在他背上,他背着她,他心想她一定是很美的。走了几步,她得意地晃着,问他,“沉不?”
    “不沉,轻飘飘的。不信你自己背背看。”他还是有说有笑的。
    “贫嘴。”她得意地揪他的耳朵。
    “放手,我自己会走,不用掌舵的。”她放开他耳朵,还有些得意。他就这样,背着她,下山。
    “累不?放我下来吧。”她有些心疼,她怕我累,她关切地问。
    “不累,一点也不累,没问题的。”他大大方方的。
    走了一会儿,他有点儿气喘。得挺着,老爷们儿得有老爷们儿的样儿!就是累了,也不能说,打死我也不说。我得坚持,坚持到她非得下来为止。他在想,如果你是个松包软蛋,哪个女士会喜欢你呀?这是一种气势,这是一种精神,这是一种尊严。你得维护着他,就像维护你的生命一样。
    她趴在他耳边说话,吐气如兰,温呼呼的,弄得他耳朵直痒痒。那是一种用柔柔的鹅毛轻轻拂过你耳边的舒服的痒痒,这种感觉让你心驰神往,让你想入非非。
   “你背着我像什么呀?”她还是爬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他颠了一下,“像猪八戒背媳妇。”
    她拧他耳朵,“又想占便宜!”
    “松手,松手,我喊了,有人打老公了!”她气得拿拳头捣他。他还是晃晃颠颠地,背着她走了一段路。
    他们坐下来休息,她递过一片面巾纸,“擦擦汗吧,一定累坏了。”
    “不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大大咧咧的,挤着眼睛看她。
    “你就吹吧,面已改色心狂跳!不过你挺有劲的。身边有个像你这样的男人,真好。”她温柔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喝了口水,看着她。她有一种满意的神情,应该还有着得意的神情。他突然觉得万分骄傲。
    “你觉得我俩像什么?”他问她。
    “像什么呀?”
    “像俩口子呀?”
   她笑眯眯地瞪眼,“胡说!”
   他朝她呶嘴笑笑,她也笑了。
   他拉了她一下,“靠我近点儿,这样哪像俩口子呀!”
   她娇嗔着,“又在耍贫嘴。”推了他一把。
   有游人走过,回过头来看他们。
   “你猜他们为什么要回头看?”他问她。
   “为什么呀?”
   “怀疑有人拐带少女!”他说得很认真。
   她咯咯地笑,“真的吗?我真那么小吗?你也不老呀!”
   “你真的很小,青春靓丽;我嘛,老气横秋,老多了,像老头!”他有些调侃,又有点实话实说。
   她认真地看着他,“你挺年轻的呀,还有股潇洒气呢。”
   他笑,“不是吧,我脸上除了死褶子就是老人斑。”
   “你就贫嘴吧。”她大笑。
   说起年龄差距,他有些调侃,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差距,他只比她大了八岁。男人总比女人面老。但他还是要这样说,有些自嘲,自嘲是大度的,这需要勇气和大气。
    他笑着讲起他在网络上与人聊天的情形:一次有个刚冒失加他的小姑娘问:老师多大啦,他让她猜。那位小姑娘说老师不到三十,他忙致谢不迭。他告诉她,我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五十挂零。结果让那小姑娘吓得赶紧把他“拉黑”了。
    她也笑了,“你挺幽默的,很睿智很大气的那种幽默。网友们肯定很喜欢和你聊天啊。“
    “还行吧,马马虎虎。同一年代的人聊天的感觉都还好。”他显得很谦虚。
    “我想当你的学生可以吗?”她笑。
    “那我就每天讲给你听,一直让你听得厌烦为止。”
    “我不会厌烦的,我会认认真真地听,你一定讲得很好,像我这样的笨学生都能学会了的。”看来她对他还是充满信心的,善良的人就是多了,尤其在今天。
    “谢谢啦,能找个热爱学习的学生真不容易。”他调皮地笑。
    “你知冷知热,你爱人一定很幸福。”她的眼光里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神情,一个劲儿地看着他的眼神。这种眼神也让他痴痴地看她。
    “还,行吧。”他答道,又顺嘴问她,“你老公一定很疼你吧?”
    他的话一出口,就感觉她的脸上一股乌云悄然飘过。那是不经意间飘过的又不愿让人看了的,一朵乌云。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了句,“干嘛提他呢?”他一脸惊诧,还想说什么,又不敢造次。
    尽管交往了几次,彼此有过那么点暧昧的亲热,但他始终不曾问及她的婚姻家庭,因为那是一道防线,一道不能轻易逾越的防线,他心里很清楚。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或者正在经历着什么。也许是家庭有了裂痕,也许是感情上受到了伤害。他不知道,他只能是猜测。她一个人出来旅游,漫无目的地旅游,他就隐隐敏感到了什么。
    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袭击了他。静静地望着她,想读懂她的忧愁,想发掘埋藏在她心头却让她忧伤的秘密,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有些伤感,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伤感。这种伤感让他感到我们突然近了,又突然远了。
不像他和春红之间的突然亲近和突然遥远。
    她依旧不说话,一丝淡淡的忧愁依然笼罩着她。他突然又有了一些感慨。一句话在心底默默而出:“露水鸳鸯,亡命天涯!”是这样的感慨。
    这样的感慨让他也有些伤感,伤感得还有些不能自拔。是啊,这种偶遇,这种情境,与他的心境多么吻合。旋即又觉得有些可笑。萍水相逢,缘何自作多情?我们毕竟才认识多长时间呀?他有些尴尬,他觉得还是有些自作多情。
    不管他是不是自作多情,他还是有些自责的,在他不经意间,今天已经两次触动了她的不快。虽然他不是故意的,还是引起了她的不快,他本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有着歉意和关切。
    “我们继续走吧。”她默默地站起来,他们开始继续下山。都不说话,只是在安安静静地走着,气氛有些沉闷。
    他拉起她的手,一路上都不说话,他不再玩笑,拉着她的手默默地往回走。
    已近太阳西下
    半落的日暮形成了醉人的晚霞,他望着晚霞,那是醉人的晚霞,鲜艳得像她红润的脸。
   她拉了一下他的手,强装出笑脸,“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是我惹你不开心了。”这是他的实话。
    他认为,千错万错都是男人的错,即使女人不对,男人也应该承担着。女人有在男人面前撒娇耍赖的权利,男人有让女人开心和幸福的义务。谁让你是男人呢?即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虽然她和你没有什么,你一样应该有着男人的情怀,广博得能融入江河湖海的情怀。
    当初,如果自己在方芳的面前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体谅她当时身不由己的处境,也可能不会出现劳燕分飞的局面,也许,偶尔在某个恰当的时间地点,相聚一起,回味当年……
    他问她腿疼不了,她说还行,能走。
    他说:“我背着你吧。”
    “不用了,我能行的,你也累了。谢谢你。”她的脸上荡过一丝幸福的满足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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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人家 发表于 2008-11-8 18:17:24

请继续

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9 19:49:45

Re:孽缘

第十四章

    他们下山了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上了楼,他说,“休息一会儿,出去吃饭。”
    她点点头。
    晚饭吃得很快,他说喝点酒,她说,“明天你还得开会呢,不要喝了。开完会,我们好好喝。”
    “我明天去开会,你干什么?”他问她。其实根本没什么会。
    “我还没想好呢。”
    “我不去开会了,我想陪着你。”这是他的真话,虽然现在他说爱上她了,或者她说爱上他了,显得有些仓促,或者还有些浮躁。 但他的确想留下来陪她,他相信她也喜欢和他在一起。
    “你得好好去开会。不能见了个平头正脸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呀。要不回去了,你们家领导问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说呀。”她一本正经的。
    “是呀。我得好好去开会。”他看着她笑。
    “这就对了,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得干什么。”她笑着训导。不过她的话是有道理的,他听着舒服。
    “那我去开会,你干什么呀?”
    “我现在还没想好呢。”
    “你会自己走了吗?”其实这才是他真正要关心的问题。虽然是萍水相逢,他还是觉得很珍惜的,仿佛她在他的视野里突然消失了,就会遗憾一辈子似的。
    “我才不走呢,我和你还没有玩儿够呢。我哪也不去,我在屋里睡觉。等着你!”她看着他,回答道。
    他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这种轻松和愉快让他从忧烦和担忧中解脱出来,虽然只是淡淡的被他压制得一点都显露 不出来的忧烦。她的回答让他觉得充实,让他兴奋,让他像在茫茫的大海中孤独漂泊,忽然遇到了过往的船只一样,不仅仅只是打了个招呼,还肩并肩一起开始了欢快的旅行。
    他高兴起来。
    他想消除登山的疲劳和旅途的不快,和她开了个玩笑。“别老睡觉呀?你就不怕睡成个ZHU,哼哼,哼哼。”他把手放在耳边,耷拉着,扇动着。一个笑容可掬的憨厚的样子,她笑着直说可爱。
    她慢慢明白过来了,气得直想掐他,“你才是猪呢。”
    为了让她能高兴起来,他和她开了个玩笑,他把她比喻成ZHU,还做着动作逗她开心。当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一个劲儿掐他,说他是猪,他只好承认。
    “我是猪,我是猪,行了吧。你听说过有这么苗条的猪吗?”他瞅着她,有一丝的顽皮。
    “是瘦了点,不像猪。”她点头。
    “那像什么呀?”
    “像,像狼,高大的,戴眼镜的狼。”她也高兴起来。
    “我是狼,专吃美丽的ZHU。”
    “那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猪吗?”她也在调皮地问他。
    “以前没见过,不过今天就见到了。”
    “你就贫吧。”她看着他,眼睛眯眯着瞪他。
    “那你明天真的准备干什么,总不会在屋里睡一天吧。要不就逛街吧。女士都爱逛街的。”他给她出主意,只想留住她,
    “我才不去呢,闹哄哄的。”
    “去图书馆看书。”
    “我已经不是学生了,还跑出来看书?没劲。”她笑。
    “那你干什么?要不和我去开会吧。很好玩的。”
    “那别人问起来,这是带着谁呀?你怎么和别人说。”
    “让我想一想。我就说带着女秘书。”我有些得意的神情。
    “你干脆就说带着小秘得了,看把你美的。我不当秘书。”她摇头。
    “那就带着妹妹?”
    “这个理由还是能被人勉强接受的。不过你想想看,出来开会还带个妹妹,别人都以为你有毛病呢。”
    “倒也是啊。那我就说,我这妹妹不乖,我一出门她就跟着,不带着就哭,满地打滚。我只好带出来了。”
    “你才满地打滚呢。你就说哥哥一天也离不开妹妹,就……”她刚说了一半,又低头不说了。
    他也不便再打趣她了。
    “跟你开会更没意思,估计你也得半道偷跑的。”她还在低着头,悄悄地和他说。
    “我为什么要偷跑呢?我得开会呀。”
    “跑回来看,看……”
    “看什么?”我笑着问她。
    “看,看书呀。你是学者。”她飞快地转换着话题。
    佩服她的聪明。聪明的女人善解人意。
    “你和我去开会肯定会没意思了,无所事事,多无聊啊。”他也挺善解人意的,其实就是巧妙地周旋。
    “不过没你陪着,还真的没什么意思。”她说得很认真,看着我,眼睛不再躲闪。
    他有些兴奋,兴奋得似乎捕获了什么,有一些思绪在他脑袋里飞快地闪现,甚至想问她:“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又没好意思和她开这个玩笑。
    “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起来再想着去哪也不迟。”他还是平静地和她说。
    “我们早点回去,洗洗休息吧,你明天还开会呢。”她轻轻拉了他,要他回去。
    “没关系的,我们走走吧。”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想还像上次那样,陪着她在小镇的街道上散散步。
    “不能耽误了正事,再说今天你也累了。”她还在坚持要他们回去,早点休息。
    “没事的。我不累。”其实和她在一起,他真的没有感觉到累,很想和她再待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
    “那就和我坐会儿吧,我也想和你待着。要不明天你去开会了,我多孤单呀?”她笑。
    她指了指餐馆外面不远处,一片不小的树林,树荫下的一个个的长椅。他想像着,那曾经是多少热恋的人儿坐过的地方呀,或许上面还有着他们长坐过的余温。这些无语的长椅,见证了多少温馨浪漫,见证了多少海誓山盟,甚至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
    路灯下,还显得有有几分浪漫。她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呢?人们常说,恋爱中的人会变得温柔而浪漫,多情而敏感,想像力丰富,洞察力敏锐。
    我们是在恋爱中吗?也许她是无意的吧。他遐想着。
    他们坐下来。忽然觉得像一家人,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萍水相逢,一对临时的一家人。这种感觉让他变得从容而轻快,他大方地揽过她的腰,她靠在他肩上,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小城的喧嚣在夜色中安静下来,有着五颜六色的灯光的色彩,并不显得刺眼,却有几分温馨和浪漫。
    林间的小路上不时有人走过,一对手拉手的亲亲热热的年轻人走过,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热烈地旁若无人地开始亲吻,他猜想,他们一定是热恋中的年轻人,要不他们不会如此地毫无顾忌的。
    不远处,还有一对儿搂抱在一起,遮遮掩掩地亲吻。
    “看什么呢?”她问他,女人是敏感的,他笑了。
    “什么也没看。”
    “看了,看着人家那样,你就看了,是吧?”她笑嘻嘻地问他。
    “嗯。就是看看。”
    他想着她一定会说,你眼馋了羡慕了嫉妒了一类的话,甚至要求他不要有非分之想的警告等等,但她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靠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这倒让他有些失望。
    沉默了一会儿,他想找个话题和她讨论讨论。
    “你猜对面的那俩年轻人,是不是热恋情人?”
    “好像是。”
    “那左边那一对呢?”
    “猜不出来。”
    “你说是两口子,还是幽会的情人?”他神秘地问她。
    “不知道。”她摇摇头。
    “肯定不是两口子。”
    “你怎么知道的?”她也好奇。
    “两口子就不会遮遮掩掩的了,再说了两口子要亲热也在家里,用不着来这里呀。”
    她笑着直掐他,“就你知道得多。别看了,像孩子一样好奇。”
    他慢慢地受了些感染,搂得她紧了些,想亲吻她,为什么不呢?大概有的东西是容易传染的,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或许他就不想控制自己。他想亲吻她,他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并不是萍水相逢,想占点便宜的感觉。
    把她搂得紧了些,还握了她的手。
    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有些娇羞,似乎还有着害怕或其它什么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站起来,“我们回去吧,你明天还得去开会呢。”
    “是啊,明天我还得开会呢。”他悠悠地看着前方。
    上楼时,她扶着扶手,腿有点僵。
    “腿还疼吗?”
    “上下楼就疼。”
    “还得疼几天呢,过些日子就好了。爬山了都是这样的。”他扶她进了房间。
    “早点休息吧,都累一天了。有事叫我。”
    “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俩就这样站着,对视着。他有些迈不动脚。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不舍,他相信她从他的眼神里也能读出点什么。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
    “早点休息吧,有事叫我。”
    “早点休息吧。”
    “晚安!”
    “晚安!”
    他下楼洗了洗就睡了,确实累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梦见了她,好像还在山上,暖洋洋的,她靠在他身上,偎在他怀里,又爬在他身上,软软的像一团棉花……他想搂紧她,却怎么也抱不住她,她轻飘飘的,飘过来,荡过去。怎么也抓不住她,猛地把她抓住了,他激动得要吻她。一下子醒了,怀里抱着的却是被子,脸埋在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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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9 19:57:19

Re:孽缘

第十五章

    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莫过于这样,你明明知道你不想干着某件事,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干。人在某个特定时期,你的价值取向不定,那你的心里定向也就不同,心理准备更是不同。当你的价值取向和心理准备发生分歧的时候,那就是最不能忍受的时候。
    方芳在郁欣离家出走后留下的空房内,苦苦地将自己埋在枕头下。
    自己能走到今天,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故意安排的。自从那个丑陋而奸滑的前夫因贪污受贿罪被重判十五年,不得已与她离婚后,也过了几年平淡的生活,的确,因为有了他,她才能够回城;因为有了他,她才能被安排到园林小学当代课教师;因为有了他,她才能顺利地转正;有了个至今仍然还端着一个“铁饭碗”。唉!谁让他是一贪得五厌的“官”呢!
    她到他与她离异的最后时刻,都没有感激他和同情他的感觉,自她被迫与他成亲的那一天起,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都不满这桩在八十年代初仍然沿袭的“媒妁”婚姻。
    这并非是他长得难看在城里难找对像,而是他那种奸滑的德性让她看不顺眼。虽然他为她曾经付出,但她认为她是他家的一分子,他是理所当然的要这么做!她与他的夫妻关系,犹如陌路相逢而在同一过道里结伴的同路人,出了过道便各走各的自的方向,相持了八年后他出事了,也终于分道扬飚了。
    五年前的一次偶然的机会。
    一个三月的春日,阳光并没有像往日腼腆地升起,仿佛它和大地经过冬日的疏远后,重新和大地建立友爱的关系,显得特别明媚。
中午,她准备到联华超市为老爸买一筒“安怡”牌奶粉,这种品牌在宜城只有这家超市独家代销,而且很抢手。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个似乎很熟悉的身影,一个男人的身影,让她停住了正准备去缴费处的脚步,那中等健壮的身材;自然卷曲的黑发;微黑而端正的侧翼长方面颊……怎么会是他?
      她尾随着隔了两三个人,在背后仔细地观察其人,那人步伐的沉稳使她确信不疑!她又转过一排货架,欲从正面确认她的感觉,碰巧,那男人也正转到这排货架。
    不到六十公分的夹道,对了个正着。
    “对不起!大姐,挡住您了吧?您先请!”那男士很有礼貌。
    “噢…噢…”她语无伦次,眼睛还直勾勾地望着他,大约一分种的时间。
    那位中年男人被她看得似乎有点不自在,尴尬地微笑一下:“请问我有什么冒犯了您吗?”
    这时,她才感到自己的失态:“哦…没…没有,没…没有什么,”她一边假装找”康师傅”方便面一边喃喃。
    而这位男士也正从货架上整捅地往面前小推车的框里装“康师傅”。
    “哎!你买这么多方便面给孩子当夜宵啊?”
    “孩子?我还是孤家寡人呢!”那男子好笑。
    “哦!”她那好奇心和心直口快的性子又上来了:“为什么?被老婆开除啦?还是老婆不愿意做家长啦?”
    “这……不好说吧?”
    她越看他越像二十多年前的胡克:“我还以为你是我以前的熟人呢!对不起啊!看错了。”
    如是,她连忙掩饰自己的唐突窘态。
    “没关系,人与人相象的经常见到,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不必道歉,今天在这儿相遇纯属偶然,如大姐不嫌,可以出去找个地方坐坐认识一下吗?”男士很主动。
    她这才意识到,她们俩人在这儿已经挡住了不少人的购物,便下意识地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这一点头会为她引出什么样的故事。
联华超市的隔壁便是一家大众化的茶座,服务生面带微笑殷勤地接过他们的东西:“先生,夫人!里面请!”
    “嗯?”俩人几乎异口同声,但马上不语,心里都在说犯不着和服务生去解释那么多,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茶座布置得很雅致:二十多平方米的厅内被屏风隔成四个包间,每个包间一张茶色玻璃茶几两张藤编秋千椅,坐上去真的跟荡秋千的感觉差不多。
    他们找了间光线相对比较亮的包间坐下,他为她要了杯橙汁可乐;她也为他点了份加冰糖的咖啡;他又为她点了一份巧克力果脯。一边细品着,一边互相示意,互相都在为这次偶遇故事的发展寻找着话题。
    “这儿的环境还真不错,可谓是闹中取静啊!”终于他先开了头。
    她望了望四周暗红色的墙饰:“是啊!以前没来过这些场所,并不知道这里还真是别有一番景致!”的确是这样。
    她望着顶棚上银灰色的荧光灯,靠了靠椅背:“说真的,我误以为你是我从前的熟人,想不到,你们长得那么像!”
    “是以前的情人吗?”他倒直截了当。
    “不!……不是,”她又慌忙起来:”熟人…熟…熟…熟人…”
    “既然这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开始开起玩笑:“我可否充当一下他的角色,让你回忆回忆?”
    “哎…嗯…啊…”她不知所措。
    “没关系!我这人,被别人利用惯啦!能被像您这样漂亮的大姐利用一下,也是我的福份呐!”
    “那请问?你贵姓?哪儿高就?”
    “哎呀大姐!可别着样文皱皱的啦!一点气氛都被你给‘炆’没了。我叫郁欣。郁郁郁寡欢的郁,欣欣向荣的欣。一个破设计,专替人做一些广告策划什么的,属于一种自由职业吧。大姐您呢?”
    “我叫方芳。原在园林小学当教师,前两年调到市图书馆搞文档。”她接着反开他的玩笑:“我们可都是吃‘炆’饭的哟!”
    当然,她不可能第一次在陌生男人面前明说自己的婚姻问题,也不会再问对方的婚姻情况。她认为眼前这位叫郁欣的男人,说不上在那个方面和当年的胡克有着共同的特点。
    “今天我们就算认识了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她顺便侃了一下:“也请你多关照我们图书馆的业务啊!”初次相识,她不想像别的女人那样理直气壮地让男士买单,她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很大方的说。
    郁欣眼睛一亮。嘴角挂着微笑:“大姐随约我随到!那今天?”他似乎还想多留她坐一会儿。
    “我下午还要陪老爸去市立医院专家门诊看病。不好意思!就这样吧。”她站起身子,准备要走。
    郁欣随之出门,各自道别。
    虽然还没有真正地品味到“茶”,但那种“茶”的余味,已在两人的心中荡漾开了。
    这是一个闪电式的程序。
    她这一生可能注定要在这种快节奏的程序中完成婚姻大事。和前夫的结合如果说那是迫于当时外部环境和来自于家庭压力,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走进了婚姻的坟墓,但命运却为她打开走出坟墓的大门,让她重新获得了又一次青春的生命。
    这次与郁欣的邂逅,让她觉得,虽然青春不驻,鱼尾已爬上眼角,可心里曾经燃烧过又被熄灭的爱火,却随时都存在被重新点燃的可能。
    她拿着她的名片,在这个都市所熟悉的媒体和广告商们之间来往穿梭,像个私家侦探似得捕捉每一条属于郁欣的信息,然后回家再将所有的资料予以归纳整理,像个笨拙的电脑操作手,将郁欣在脑海这个电脑里三维成像。
    最后得出结论:郁欣这个男人可以暂时作为朋友交往---不能老是拿胡克这个二十多年前的傻小子来和我要找的男人作比较。
    老年人常告诫那些未婚的青年男女,找媳妇,嫁男人,千万不能“箩里挑花”。
    人们都把婚姻大事统究为“缘分”二字,所以,你不可以挑得眼花暸乱,搞不好哇就会“越挑越差”!但事实上并不完全这样。
    有的男女有缘千里相牵但阴差阳错,他们经过轰轰烈烈的,死去活来的爱恋,却终究成不了眷属;而有的男女,虽然他们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昏天黑地的缠绵郎才女貌的班配;却俨然成为终身的伴侣,共同走过坎坷的一生。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只是千百年来人们对相恋情的美好祝愿吧!
    算了吧。都四十多了!找一个看着过得去的,凑合着过完这下半辈子吧,何必苦苦地追求呢?浪漫的爱终究不能代表生活的全部。
    她开始向郁欣伸出了橄榄枝。
    说句实话,九十年代的中国,仍然有80%以上的婚姻是都凑合的,政府给予婚姻的暗示是一种终身合同。尽管也允许离婚,但很多人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就不愿意提出离婚,于是凑合着过了一辈子。且不管这婚姻是美满的还是残缺的,只要持证在手,就是合情合理合法守德的了。
    三个月,不到一百天的时间,李芳和郁欣便在宜城---重庆---上海的游轮上,享受着六月的江风夜月,渡着她的第二个“蜜月”。
其实,郁欣好像不是专程来渡蜜月的,而是不停地忙于应酬:一会儿某医院特色专科来电话请他设计电视广告画面;一会儿连午休都被手机的铃声叫醒;一会儿一家化装品代理商请他设计广告词;晚餐时又被当船长的老同学邀去,这位老同学要他替旅游轮船公司出谋化策;这一侃一般都要到夜里十一二点左右。
    好不容易结束了“蜜月”的旅行,回到刚刚布置好的郁欣的住房。
    尽管结婚的大红喜字和装饰一新的一室一厅带卫厨的小巢散发着残余的木胶漆及橡胶水的余味,但仍然勾不起她对新生活的强烈欲望,这一切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不让她感到温馨。
    当她打开二十五吋的彩电,屏幕上出现的广告画面和广告词就让她感到厌恶,夏秋季节正是裸露的季节。她正想调台,只见荧屏上出现打在底部的字幕:“我市某公司广告设计员郁欣荣获本市第三届优秀广告创意奖,由他设计的某品牌健身服电视广告获得最佳广告奖!”
    不一会,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女郎,穿着三点式,在镜头前扭来扭去,并不停地用双手捧托胸部,广告词说:“生物丰乳罩,助你身材更美妙!”
    “嗒”!她气愤地关掉电视机,正准备找郁欣“泄火”,却见郁欣又拿出一套某家专科门诊的广告材料:“老婆:这是今天在电视台通过的精彩设计!看吧,这个月我们的人民币哗哗的往上涨啦!”
    她强忍着怒气,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心里暗自埋怨自己,倒头便窝在床里侧。郁欣被凉在床沿。
    她埋怨自己为什么这样命苦?为什么这样经不起男人外表的诱惑?为什么意志不那么坚强?为什么偏偏遇不上像胡克那样的外表调皮却内心憨厚质朴的男人?
    胡克的影子为什么老是挥之不去?!
    自那个初秋的夜以后,她们之间逐渐少了共同的语言。说话变得不协调;生活也不协调;(郁欣还是那么不遵守作息时间)双方的情趣及对某些事物的认知和理解也达不上统一;最中导致了作为夫妻之间最根本的需求---性生活的不协调!
    她们的婚姻,已经是一纸文书下的虚设合同了!
    她对郁欣出入这个小巢再也不那么在意了。
    凑合吧!反正这世界上也不止是她一个人这样的凑合,至少她还是这个小巢里面的一面旗帜!也不管他郁欣在外边有无彩旗飘飘,她这面暂时还不会倒的旗子还要继续撑下去的。除次之外,难道还期待着再一次返老还童吗?痴人说梦吧!
    当方芳得知获得《天边那片彩云》那篇小说的作者就是胡克的时候,亟不可待地想知道胡克到底住在哪儿,现在从事什么工作,生活情况怎样,等等,她都要知道。至于知道以后到底会怎样,她顾不了那么多。于是,她从当时小吴那儿得到胡克的手机号,发出相隔二十多年后的第一个“气球”。
    至今,仍然没有得到胡克的回音。哼!人出名了,就忘记从前的历史了,小人!
    她心里在骂他,又在思念他。那是一种痛心和疼爱的骂,那是一种亏欠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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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9 20:07:24

Re:孽缘

第十六章

    业内人士分析,如果女士能和男士大大方方地喝酒,一般有三种可能:一是她有海量,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小样,还想灌醉我,看我先放倒你;二是和她的同学或要好的哥们儿喝酒,大家凑在一起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放开了喝吧,今天不醉不归;第三种可能是碰上了她认为值得信赖的人,就是本女士喝多了,你也不会占我便宜的。我用不着警觉你,你是个本分的安全的人,你会好好照顾我的。
    一个小的餐馆,一个小的餐桌,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很安静。她坐在他的对面。
    他没有开会,哪来的会议啊。
    那只不过是在老婆面前找个接口出门而已,反正妻子也习惯了他现在有个这么个“业余作家”的头衔,不再过问他每天的行动,更何况那个公园“姐弟相约”的故事阴影就像一面镜子裂了一道纹路一样,始终都抹除不了。
    独自到山下的小湖边来个“姜翁独钓”。他需要缓解前一天激情后的紧张情绪,用一边垂钓,一边梳理在这短短几年内所经历的感情乱麻。
    现在,他能说这一整天都在外面钓鱼去了?当然不能,在美丽的熟妇面前来个善意的谎言,相信她会接受的。
他端起杯,“不好意思,今天没能陪美女爬山,陪个不是。”
    “不客气啦。我今天玩儿得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谢谢你!”酒杯碰在一起,她一饮而尽。真是一种豪气呀,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气。
    “今天,我想你了,就想着要回来找你。”他不知道突然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此刻也变得温情起来。
    她的脸下子红到了脖根,绽出灿烂的笑容,他一脸诧异。又一次怔怔地看着她。
    在她喝多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这样的看过她;在山上他这样地看过她。今天,此时此刻,他又一次这样地看着她,怔怔地看着她。她在他面前竟是这样的欢快,竟是这样的放开了手脚,连酒都大大方方地喝了,还有着豪气,那种平常女子所没有的豪气!
    她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回来,怕你说我没出息。”他笑,有点自嘲的笑。
    “知道就好。”她还是低着头,轻轻地说。
    他放下酒杯,伸过手,把她的手放在他唇边,轻轻地沾了一下。她缩了一下手,“我们去吃饭吧,饿了。”
    但那手却不由自主地被他紧紧地抓住,满是红晕的脸和洁白的双臂。
    他色迷迷地看着她,“艳若桃李。”是啊,喝了酒的女人真美,有一种大大方方的不矫揉造作的美。红润的脸上满是骄傲的色彩,用不着掩饰,用不着闪避,她也看着他,眼睛亮而迷人。
    她的话开始多了起来,她说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你幽默,善解人意,有股潇洒劲,还有男子汉气。”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多谢啦。”他红光满面,如沐春风。他又举起杯,没等他说什么呢,她已经清澈见底了,他一饮而尽。
   “我不是恭维你。你不是那种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也不是见女人就想占便宜的人。你有别人身上没有的东西。”她看着他,认真地说,好像真那么回事似的。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呀?我不是色迷迷地看美女吗?老是不自觉地想对你动手动脚。”他说的是实话。的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忍不住要拉他的手,或有其它的想法。
    她很认真,“不一样的。你的眼神里没有那种贪婪的光。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大大方方,反正有那么股劲儿,不招人讨厌。”
    “我都晕了。得到美女夸赞,不容易呀。”他心里似乎泛起一丝得意,但话语里还有着谦虚和自嘲。
    “我不是夸你,的确有那么点让人喜欢的地方。”
    他笑,“不是吧,可能是这几天你看着顺眼了吧。”
    “不是的。
    他还是看着她,不说话,看着她笑。
    “看你美的。老实说说,喜欢你的女士是不是很多呀?”她笑着问他,还有着些问不出点什么来绝不罢休的味道。
    “哪里,也就是十几个吧。唉,这弄得我也很烦恼的,爱我的人多了,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他半真半假地说。眯着眼睛,且看看她的反应。
    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生气、着急、羞涩、羡慕等等,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她一句话也没说。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失望,还有一些难堪,他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她还是开口了,“那么多的人爱你,你还不幸福?”
    “幸福什么呀。我也就是吹牛,也就是一媳妇一双儿女。小姨子说,在我的生活中就有两个女人。”他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处境,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特别轻松。
    她笑,笑得还有些喘:“你这人,就是嘴贫。”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多言的人,在陌生人面前,很少说话,甚至有些木讷。这并不是他不善言辞,也不是他本身就沉默寡言,他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留下贫嘴油舌的印象,尤其在陌生女士面前。
    他要保持男人板板正正的形象,多嘴多言非爷们儿所为,可是在她面前,他却不知道是怎么了,话也多了,也开始玩笑了,也开始调侃了。有时候贫得我都有些生厌,也许是距离近了吧,距离近了就有些无所顾忌。
    她看着他,“说说你对我的看法。”
    “我不想说。”
    “说吧。”
    “不说。”
    “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她真诚的眼睛看着他,很认真。
    “贫嘴也不怪了?”
    “不怪,说吧。”   
    他终于说出了对她的评价,“温柔可人,大方得体,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实话。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他多日来一直想和她说的话,只是不便说出口,今天让她一问,反而说得不拘谨,一点也不拘谨。
她笑得特别灿烂,“你逗我开心呢,我没有那么好吧!”
    “就是这样,我没有恭维你。人往往对自己的优点视而不见。”他的态度很认真。
    “那就说说我的缺点。”她挺认真的。
    “看不出来。”这也是实话。
    “你是不想说,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的。我真的还没有发现你的什么缺点。”
    你和别人的交往,首先要看到别人的优点,你看中的是别人的优点才和别人交往的,如果抓住别人的缺点不放,你永远都不会有朋友。除非别人的缺点是让你忍受不了的,其实那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缺点了。人有点缺点怕什么呢,谁敢说自己就是完人呢?
    她有缺点吗?真的没有发现。也许是时间短的原因,也许是他对优点缺点的态度造成了对她的缺点视而不见,是的,干嘛要完人呢?也许是有些晕环反应,总之,他觉得就是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缺点,或者说没有发现让他忍受不了的东西。
    “你是不想说,谁还没有缺点呢?你担心说了让我不舒服吧?”
    “不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有点缺点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不是让人忍受不了的。我首先看的是人的优点,你是完人就一定那么可爱吗?”
    “是挺有道理的。”她点头。
    “我至今还发现你有什么缺点。”
    “那是因为时间短,如果我们有缘的话,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不这么认为了。”她笑着看他。
    “也许吧。你要是愿意,你可以自己总结总结啊。”
    “我才不呢,我把自己缺点随便说给别人的吗?”她看着他笑。
    “这倒是,我至今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人呢。”
    “那你觉得我可爱吗?”她突然问他这样一句话。
    “可爱。”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本来这几日,他就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她甚至频频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又在骗我吧。”
    “真的,不骗你的。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诧异自己,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虽有些玩笑的成分,但却有了如负重担后难得的轻松。不管他对她已经有了亲昵的举动,但总归他还没有口头向她表白过什么,今天终于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这个感受憋了他许久,让他心神不宁,让他流连忘返。
    她笑眯眯地看他,“你在和我开玩笑吧?是真的吗?”
    按照常理,他当时应该是毫不犹豫表达对她的爱慕,或许还应该有着海枯石烂的承诺,更庄重一点的应该是单腿跪地,送她一朵玫瑰什么的。这应该是个正常的程序,但他却想着有些滑稽。他反问了她一句,有着男人的狡猾。
    “你说我是和你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呢?”他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我和你说真的吧,你还不信。”他还是看着她。
    “那一定是假的。”她笑。
    “那你要我怎么说。说喜欢你吧,你肯定认为虚情假意,别有企图;说不喜欢你吧,你肯定认为无情无义,逢场作戏。”词儿多便有些戏谑的嫌疑,他也觉得好像在开玩笑。
    “你是在开玩笑的。”她笑嘻嘻地说,她没有了刚才的一些紧张或者仓促不安;也许她本身就没有多少仓促不安,这也许就是他的想像。
    “我的心里已经被你占据得满满的了,再也没有我自己了。”说得很真诚。
    “嗯,我知道。真的似的。”她还在笑,笑得他有些觉得她不在乎他了。
    “我无时不刻地想着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一笑一颦都牵动着我,让我不能自拔。”继续表白。
    “嗯。听着舒服,让人荡气回肠,不愧是当作家。”她点着头笑,笑得有些神采飞扬,他看出她有着那种幸福的感觉,只是她在掩盖着,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她的脸上有了幸福的光泽,她笑着继续让他说,他想继续说点什么,突然觉得什么也说不出了。
    其实,他还想表达另外一种感觉,这是让他心痛的矛盾的感觉,是让他不能不管不顾的感觉。他突然感到自己竟是这样的脆弱,脆弱在他已经爱上了的女人面前,没有了自信,再也抬不起头了。
    那是一种特别的矛盾,一种长时间被压抑的情感即将要喷发出来的矛盾,一种在三个女人之间选择平衡的矛盾。
    他要对他所喜欢的女人负责,又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要对因为他正在经过的事情负责。
    她似乎从他那表情中,读出了他内心世界的波动,“很晚了,你的酒好像已经喝得不少,该回去休息了吧。”
    他忽然看到,那张俊俏的脸上,一丝愁云爬上。/color]

胡学文 发表于 2008-11-9 22:19:10

好,又更新了

婺源人家 发表于 2008-11-11 16:15:54

意味深长,意犹未尽啊!

安宜生 发表于 2008-11-12 21:27:04

错爱   (原名“孽缘”)  

[ 第十七章

      他相信他是自信的,是有勇气的。
    他知道自己身上不乏男人的情怀,敢爱敢恨。只是在她面前,忽然觉得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他想起了他那个家,那是那是他的责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回房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是在为刚才喝酒的时候唐突的语言?还是为那几曾欲言而羞于启齿的表白?
    睡不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的大脑有着迷迷糊糊的清醒,又有着清清醒醒的迷糊。也没有睡意。或许在期待着电话能响,或者期望她能敲敲墙。打开电视,电视里的画面在眼前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爱是亘古不变的主题,从古至今有多少文人墨客传诵着千古不绝的爱情诗篇!不管是豪放的还是婉约的,无不在传唱着一个“情”字。即使你是个武侠迷,你一样会被“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侠骨柔情感染着,震憾着。
    “我一凡夫俗子,我自信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喃喃自语。
    是在自作多情?或许根本就是萍水相逢,不日将各奔东西,一笑而过。而他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
    还是抵不住诱惑,诱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是英雄吗?我是那种‘只身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只为了信念而没有了自我的英雄吗?我知道我不是,我是人,我是普普通通的人,普通人的生活,正常人的情感。”他又自我排解。
    虽然刚才有些唐突,或者说是触到她哪根敏感的神经,才惹她露出那种不快,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她也许只是和我开个玩笑,我为什么要急头急脸的呢?现在又迫不及待地想她了,那我还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一向是大度的呀?他暗暗责备自己有点气量狭小了。
    他此刻多么想听到她的电话,哪怕她只是拿起电话一句话也不说,听听他向她解释。
    一个拿腔拿调的声音,“先生……”失望、生气,怎么又是这个呀?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啪地挂了电话。
    电话又响了,刚要发作,传来了开心的笑声,是她。
    她竟然是这么淘气,淘气的女人应该是可爱的,淘气的女人应该是淘给她心爱的男人看的,就应该是这个道理。想着想着,他很高兴,甚至想笑,是一种开怀的得意的笑,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先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但他还是拉不下那个脸。原本还想向她解释点什么,现在却一点都没有了。
    “别生气,和你开个玩笑。我腿抽筋了,疼!快过来帮我看看。”她的语气是真诚的,能听得出来,已经完全没有了玩笑的意思。
    “我睡了。”他还是淡淡地说。
    还是那个自尊,那个近乎虚荣的自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的自尊。其实在你认为心爱的女人面前,这个尊严是无需的,这是虚伪,这是做作。
    但他还是做不到。即使后悔了,后悔得要扇自己两嘴巴,还是做不到。近乎虚荣的自尊啊,你怎么老是这样地折磨着我?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在看电视呢。”她还在笑,他心里也在暗暗地笑,其实他根本没有生气。而是为自己的自尊而故意做作而已。
    其实自诩为心胸开阔的男人,并不一定比女人开朗多少
    “好吧,那我过去吧。”其实他要迫不及待地过去。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都是明白的。彼此是有好感,彼此是喜欢着的,甚至彼此已经爱着的了。因为有了爱使他们变得近乎痴迷,又因为不能放开了种种束缚而快快乐乐地爱而变得伤悲。   
    有的东西是不没必要说出来的,说出来了反而带来了伤痛。
    她并没有让他替她看看她的腿疼的模样,反而让他坐在对面的床上。
    “看得出来,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有情有义。”她还是语气悠悠地说,说得让他更加伤感。
    看着她的样子,他有心疼的感觉,那种是让心爱的人受了伤害的心疼的感觉。他觉得没有理由让她不愉快,想让她轻松,他必须让她轻松起来。
    于是他只能开着玩笑,让她放松。
    “快别说这些了,我都伤心得眼泪掉下来了,呜呜……来,干一个!”他涂抹着眼泪,还捂了眼,露了缝看她。这完全是一个鬼脸。她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他看得出来,那是强挤出来的。
    他看着她,专心致志地看她。
    “别这样色迷迷地看着女士,不礼貌。”她笑着警告。
    “我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看。”假装有些无奈,其实这本身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那你看自己呀。”
    “看不见的。”
    “照镜子。”
    “那就是猪八戒照镜子了。”
    “里外不是人!”都笑,像得了宝似的开心地笑。彼此都高兴起来了,就让刚才的那些不快都抛到脑后吧!为什么不快快乐乐,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呢?
    “我的眼睛迷迷的,一条缝。女儿说,爸爸的眼睛是一线天。”不光是女儿说过,当年的方芳也说他的眼睛是“蜜蜂眼”;春红也说过他的这双小眼睛“坏坏”的。,
    “你在说我呢?”她也笑。
    “不。你的眼睛虽长,但有宽度,比我的大多了。”他还想说,你的眼睛眯眯起来,很性感,有一种特别诱人的性感,但没好意思说,那是一种戏弄的语气,甚至有调戏的嫌疑。
    “你的眼睛也没你说的那么小。”
    “其实眼睛大了不好。”他很认真地,要寻找个开玩笑的话题。
    “为什么呀?”
    “眼大而无神,眼小而深遂。”
    “在为你的眼睛小开脱吧?”她笑着反问他。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一时宁静。
    他想找借口继续留下来再陪陪她,却又暴露出欲走欲留的心态,恋恋不舍地不想走,又觉得赖皮赖脸地待着也不是个做法。这样会让她看不起,甚至让她觉得他别有企图。
    为了尊严,不管有多么不愿意,他还是决定要回去了,即使他的房间在隔壁,也得必须回到他的房间里去。
    他站起来,不管犹犹豫豫下了多少次决心,不管思想里进行了多么激烈的斗争,他还是站起来了。
    “早点儿休息吧,有事打电话。敲墙也可以。”走了一步,又回头说,“最好是敲墙。”
    她也站起来,问为什么。
    “我昨晚接了个骚扰电话,很生气。”
    “什么样的骚扰电话呀?”她表现得有些好奇。
    “就是骚扰电话,你别问啦。”他不想告她。
    “告我吧,我好奇。”她拉住他的手,笑着,不让他走。
    “早点休息吧,已经不早了。”还是不想告她,就是个骚扰电话,小姐拉客,有什么可告诉她的。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了。”她还是拉住他不放,看来她就是很好奇。
    “我还正不想走了呢。”索性想要坐下不走了。“那我就告你吧,小孩子家,什么都好奇。”他笑。
    “好吧,说完了我就放你走。”她笑,有点满意地笑,认认真真地要听他讲。
    他还是有些不想告她,原因也说不清楚,就是不想告她。可能是不想把一些肮脏的事和她说吧,也许是不想因此把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破坏了吧。但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好告她。不管她怎么想,还是告诉她得了。
    “昨天是一小姐要为我提供特殊服务,缠了我半天。去年我们出差,我的同事就无聊应了两句,结果惹出不少麻烦。唉,真让人讨厌,没完没了的,好不容易才打发了。”
    她掩着嘴笑,“你怎么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说完了,还用那种眼光看着他,有些调皮,还有些审视,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他马上有些敏感,好像就是那种人似的,甚至敏感到她认为他在她面前是装正经。
    他有些生气,这种生气不是做作的,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生气。你可以拒绝我,你可以不爱我,但你却不可以污辱我!
    “我不是动物!晚安!”站起来就要离开。
    她拉了他一下,“逗你玩儿呢,生气了?”他头也没回,觉得她触及了他的尊严,即使是做作的但却是灵魂深处的尊严。
    也许她是无意的,也许她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还是头也没回。
    她追出来喊:“明天见!”
    他冷冷地,“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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