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文 发表于 2010-11-22 07:32:15

村姑

周末回家,发现已经晚了,竟没赶上麦收。
   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狗叫或小孩的啼哭声,麦收工作刚刚结束,整个村子都处于一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下。
   在父母的反复动员下,我打算去村头的理发店理发,自己用手扯扯头发,足有几公分了,长得和路边的野草一样茂密。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碎碎的,木乱得很。我没有带伞。小村庄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世界里,湿湿得,滑滑得,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凉爽的空气让人精神抖擞,洗刷着一颗离家游子疲惫的心。突然间有种释迦牟尼顿悟的感触。
    好雨知时节。夏收刚刚结束,播下的玉米种子在泥土里等待着雨水的洗礼,很快的,他们就会在润湿的土壤里萌发,抽出一片片绿油油得叶子来。家家大门几乎都紧闭,几只黄狗无精打采的卧在门口打着瞌睡。在经历地震和夏收的劳作后,它们和人们一样,难得有这样得好天气偷个懒。
    村头的理发馆清闲的要死,往日里周围人山人海的麻将桌也淋着雨,任凭雨滴随意的洋洋洒洒,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掀开门帘,没有一个顾客,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媳妇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见有人进来来了,赶忙笑着起身招呼。
    寒暄了几句。外边呆的久了,每次回来村子里都会有新的变化,今天发现对门的小伙子娶了媳妇,明个又发现街口的姑娘嫁了人。很多次看着马路上跑来跑去得小孩发呆,这都是谁家得孩子哪。
   “掌柜的呢?” 闭着眼睛养神的我没话找话。
    “哎,一天都忙的不见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估摸着又打麻将去了,那货----非得拽着耳朵才回来。” 小媳妇说,似乎有点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我呵呵笑了。
   “哪你回来了咋收拾?”我打趣得问, “跪搓板呢还是写检讨?”
    小媳妇扑哧笑了,你这人咋这么怪呢。
   “么事,他今个耍不了,没钱,都让我没收了。” 小媳妇很自信的说。
   “人家不会给自己留点,看莫你贼着!”
   “ 他敢!”
      我笑得出了声。
   “今个不太忙,再说前几天忙的时候,人家也没少出力。跟娃一样,要出去散散心。那货,就得顺着性子,不能老上拧,拧起来跟驴一样,谁都不听。昨天在店门口,一个做买卖的小伙子称有问题,没称准,嘴也硬,跟人家喊了几句,那货二话不说拳头就上去了,听到门口婶子喊我,吓得我就往出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把人家小伙打的满脸血……”
    很黄很暴力!
   说话间,门帘突然掀了起来,露出个光头来,眯着眼,贼眉鼠眼向里张望。
    “狗日的,死去。”小媳妇头都没回扔了一句。
   光头吓得没敢进,探着半个身子,依然笑嘻嘻得,却从背后拎出一袋东西来。
    “杏子,刚买的,今个赢了。”话音未落,小媳妇拿了个笤帚捻了出去。
没撵上,小媳妇又回来了。
   “气死我了,你说我们就这么个小店,还装什么有钱,跟人家打牌,你输得起吗,能得很啊,说都不听。”
过了很久,渐渐地听到有脚步声近了。
   光头这次终于回来了。没有了恐惧,没了毕恭毕敬的样子。
   大不咧咧,好像啥事都没发生。掀了门帘,径直进来了。
   先是拿了水桶给缸里接满了水,然后拿了笤帚开始扫了起来。扫完地,又拿起抹布,抹了桌子又抹电视机。
   小媳妇拉着脸,不招式。
   炉子上水开了,咕嘟着冒着热气,,光头刚在沙发上坐下,听见了又起身灌开水,又给水壶添上生水。
   骚情得差不多了,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得德行。
   开始检讨了。
    “开始我也不想打,只是在旁边看看。后来人家老五有事走了,差个桌腿。我说我莫钱,媳妇儿不让打。人家老赵给我扔了20元。我说输了莫钱,人家说你这人日眼的很。我就…… ”
   “打了几圈,顺德很,狗日的没几圈赢了张毛爷爷(一百元). ”
    “ 我付了炸弹费,买了包白沙,去二虎那吃了份炒面。回来看见人家那卖杏的杏不错,买了点贿赂贿赂你莫。 ”
“ 人家就你能!” 冷战终于结束了。“还算有点良心。”
   “这个月的电费还没交呢?”
   “恩,我一会去 。”
   “那你中午吃饭咋弄,要不就不回去了,我给你也叫份饭,你要拉条子还是炒细面? ”
   “那咱妈(婆婆)做的饭咋办,剩一锅,下午妈又得热了吃,妈的胃本来就不好,剩下的你又不吃。 ”
       ...........
         多好的小媳妇!
      窗外,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照耀下的白杨树越发的显得精神了。

蒲城大郑 发表于 2010-11-22 08:22:42

很黄很暴力!

风清扬 发表于 2010-11-22 08:25:02

传说中的白描......

三言两语,世间百态,人生万象!

曹操 发表于 2010-11-22 10:35:34

这个照

原汁原味,能嗑。

企人忧添 发表于 2010-11-22 10:45:06

楼主对光头与小媳妇的描述,有一种浓浓的乡村特色。赞!

胡学文 发表于 2010-11-22 10:54:12

事实记事罢了。回来在车上想想感觉这是我这次感触最深是一件事情。哈哈,光头。

老成 发表于 2010-11-22 11:15:29

原汁原味,以对话来推进情节的发展。

从质朴的对话中让人们感受到那份乡村爱情的单纯及亲情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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