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高
秦小高大平
1
秦小高妈妈一年家来一次，母子团圆的日子里，小高问妈妈打工苦不苦。妈妈不说苦不苦，只把一双手递给儿子看。这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绿颜色，从指肚儿到指丫缝再到整个手掌，碧绿得微微发蓝。小高问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妈妈说，还不是那洗牛仔布的化学水浸的嘛，浸得久了就像腌菜一样。小高半天说不出话，心里疼疼的。妈妈怕小高伤心，就以苦为乐说：娃儿呀，妈这手像一块绿玉，是国宝手呢。真是奇异，世界上还有国宝手。
捧着国宝手，小高动情地说，妈妈，您为儿子受苦了！小高是慈心娃儿，这样说着，眼里有了泪花。妈妈给小高揩眼，也搌一下自己的眼角，妈妈说：妈还不都为了你么。娃儿啊，只要你把书念出息了，妈就是再苦也值的。
秦小高长条个儿，瘦长脸儿，许是营养不良缘故，只长长不长宽，像一棵瘦地里的小白杨。一棵苦苗儿，因早早失去了父亲，从十三岁开始，和妈妈相依为命度日。娃儿很争气，一直是尖子生，考取了田水县重点中学，还当了学习委员，班主任给妈妈吃定心丸：按以往录取比例，以小高一惯成绩，只要努点力，娃儿铁定是名牌大学的料。妈妈的眼前有了亮光，起早贪黑种二亩责任田，稻麦不贵化肥农药贵，田里种不出金子来。
种田供不起儿子，妈妈只好去广州打工。秦小高做住校生，自己照顾自己。
2
刚下了晚自修，秦小高的手机嘀哒一声，收到一条短信。按说他用不起手机的，这东西每月费用几十块，可妈妈一定要给他买。别人家的娃儿都有，妈妈不愿儿子在人前矮一截；二来呢有这玩意联系起来方便，妈妈想了解儿子的情况，互相谈谈心也是好的。
手机短信上说：“尊敬的机主您好！恭喜您获得香港恒基公司——成立80周年庆典抽奖活动一等奖，奖品为98000元（注：人民币）。请速与本公司联系领奖事宜。香港恒基公司驻广州办事处……”秦小高几乎跳了起来，大声地宣布：哦，我中奖了，中奖喽！几个同学围了过来，大家争看手机信息。马玉也凑过来看了，半天没反应，然后道：哼，还中奖呢，人家骗死你！秦小高觉得马玉阴阳怪气，问：怎么是人家骗死我？马玉吹口哨，爱理不理道：拜托，乡巴佬，自个儿翻报纸看去！是说报纸上登过，有人上过当。秦小高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捏拳头。心里反驳着“乡巴佬”。马玉打着口哨走了。秦小高有点灰心丧气。
这时，李杨过来对秦小高说：狗嘴吐不出象牙，马玉害红眼病！李杨这样说，其他几个同学跟着附和，说中大奖的事儿常有的，这年头运气好一不小心就成了富翁。你看电视上的体彩嘛，每星期都有人中，一中就是好几百万呢！李杨怂恿泰小高，别管怎样，打个电话探探情况嘛。
在这个班上，李杨和马玉尿不到一坑，而李杨和泰小高最为要好。李杨家条件不错，可他的成绩是“狗屎”，时常变着法子抄泰小高的作业。李杨催秦小高打电话，现在就打。秦小高心里乱乱的。他摇了摇头，心里想，电话费太贵，要不用短信联络联络吧。
3
次日上午，第二节课中间，秦小高的手机不住地哆嗦，在课桌肚里打摆子。平时上课秦小高不开机，老师绝对不允许开，怕影响听课。秦小高眼盯着黑板，心却在盯着手机，也许会打进来的，那个重要的电话。他昨夜没睡好，翻来覆去在铺上烙饼，到天亮却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真的中了大奖，500万元，那个欢喜呀，都欢喜得流眼泪了……
手机紧着哆嗦，秦小高抓它在手，感觉像一个淘气的小怪，突突突突地跳，心也跟着跳。是一串陌生号码，是不是期待中的香港公司来电？秦小高溜出教室钻进厕所里，抢着按下接听键，那头却已经挂断了。真是的，出手这样慢。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没过多久，手机又重新哆嗦起来，仍是那串号码，秦小高按住接听键，如按住一只兔子。
“喂，您好！请问您是手机尾号××××的机主吗？”是一位小姐，声音甜甜的，像伴了糖。是，是，您好您好！秦小高诚惶诚恐着，心扑扑跳。小姐自称是香港恒基公司财务员，她称呼秦小高为先生，说先生，您叫我方小姐吧。秦先生你的咨询短信我们收到了，没能及时给您回电话，对不起了。方小姐说。
“恭喜您获中香港恒基公司——成立80周年庆典抽奖活动一等奖，奖品为98000元（注：人民币）……”昨晚，秦小高窝在床铺上，把这条大奖短信读了又读，研究了又研究，他琢磨：“香港恒基公司80周年庆典”，为了扩大影响，为了提高知名度，搞一次大规模抽奖活动应在情理中。不说别的，我们田水县中成立50周年还发奖品呢，不也做广告宣传“请校友荣归”吗？何况香港大公司？周年庆典，颁发奖品简直天经地义嘛！
马玉的声音：哼，人家骗死你！李杨说：马玉害红眼病！难道不是吗？自己除了体育不如他，哪方面都不亚于马玉。学习上的竞争对手，突然间中大奖当富翁，那家伙能不眼红吗？嗳，就算退一万步说，香港大公司，它能骗我一个穷学生什么呢？
小高回复那条中奖短信。连着发过去好几条，就像写读后感一样，甚至还表达了获奖的心情。
4
真是恭喜您，秦先生！
谢谢谢谢您，方小姐！
“秦先生，请您按照我公司领奖规则，在最短时间内提供您的有效身份证明。”
“我叫秦小高。对对，是秦朝的秦，大小的小，高兴的高。身份证号码是××××”秦小高掏出身份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清楚。
方小姐告诉秦小高，“香港恒基公司”电脑系统，将对中奖人资料进行仔细核对，如准确无误将在尽快通知正式领奖。她要求秦小高准备好银行卡，或存折，等相关证明。秦小高回到班上，根本无心听课。下课时李杨问他怎么了，秦小高摆摆手，表示肚子疼。方小姐交待过的，对任何人都不能随意透露信息。
方小姐来电时，秦小高躲在操场一角：秦先生，一切领奖手续俱已办妥，请再次确认身份证号。请您告知开户行银行卡号，方小姐说。秦小高报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好了，请耐心等待，我公司将第一时间将奖金汇出，“请秦小高先生注意查收”。秦小高叫了声“耶”，一蹦三尺高。
我的天啊，98000元大奖，而且，很快就要到帐了！算一算吧，这个数额是妈妈打工十年工钱的总和，不，也许十五年。98000元，她可以给家里盖一幢楼房，她可以供自己读完大学。哦，有了她，再不让妈妈出去打工了，再不让妈妈有一双国宝手了……“她”，用来表示美好的事物，老师指导作文时说。钱，当然是美好事物啦，秦小高想。
兴奋之余，秦小高仍很冷静，方小姐再三交待的：请您保密，以免引起麻烦。知你中了奖，别人会向你借钱的，大家都来借怎么办？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言之有理，保密为妙，学校也很复杂的。最多只告诉李杨，秦小高想，毕竟平时他隔三差五资助自己。至于其他同学问起中奖短信，那，那就一笑而过吧。要不要告诉班长，要不要告诉她呢？
5
班长许丽，是秦小高的暗恋对象，每次发作业本子，秦小高总是把她的放到最后，她那干净的作业簿，和她白净的瓜子脸一样，散发出甘草般的气息。即使混在一摞里，秦小高也能闻得出。
那一次全班春游，路途上大家歇下来喝水，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因注意到许丽没带水壶，秦小高窃窃地将自己的递过去，满满一壶水，他把第一口献给许丽。口渴的许丽正要接了，却瞥一眼水壶的带子，背带发绿了，泛牛仔布的颜色。这只旧旅游水壶，是妈妈从打工的厂里带回的。妈妈生怕“瞎掉”一点点东西，稍微有用的，哪怕别人丢弃的，也要当宝贝带回家。
许丽没接秦小高的水壶，因有人立即奉上了两瓶矿泉水。这还不算，过后此人还送给许丽一只旅游壶，带漂亮的卡通图像的。此人是马玉，他不但是秦小高的学习对手，某种程度上讲，他几乎是自己的情敌。秦小高这样想。
许丽接受了马玉的馈赠，还笑笑地还表示：卡通挺逗人的，得多少钱呀，马玉我给你钱。马玉说谁要你给钱，就算我代表篮球队，孝敬亲爱的啦啦队长啦！马玉是体育委员，他篮球打得好，尤其是潇洒的扣篮，女生们羡慕得尖叫。当然一身阿迪达斯行头，也为马玉挣得了印象分。秦小高也会打篮球，但是他没有一套象样的球衣。因此，他变得很少上场了，用进废退，球技在萎缩。
等我有钱了，秦小高想，第一件事送给许丽一件礼物，另外呢，要立即尽快马上把自己“武装”起来，人为什么会委靡，为什么会寒酸，一个字，还不是因为她——钱。
中大奖了，就要成为小富翁了，要不要告诉许丽呢？还是低调为妙，毕竟奖金还没到手。再说了，即使自己有了钱，也应该含蓄地、内敛地、不事张扬地。暴发户的嘴脸，定会令人讨厌的。
6
秦小高又接到方小姐来电，让赶快去银行查一查，“我公司九万八千元奖金已汇入您帐号，请尽快查收回复。”
秦小高和李杨一起去银行，二人行踪诡秘。“阿姨，请帮我查一查，看卡上有没有到款子。”秦小高把银行卡递给出纳员。出纳员接过去，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看着电脑屏幕，然后说：“到款九万八千元，是支票汇款。”秦小高乐得想蹦，却忍着，走到外面抱着李杨转了几个圈。李杨也乐啊，他对着秦小高的肩膀击了一拳，两个人击掌说：耶！
哼，让死马玉眼红得掉眼珠子去吧！他俩说。
李杨建议秦小高请客，说哥们无论如何得撮一顿。平时总是李扬掏腰包，他这竹杠子敲得正点。秦小高说OK，爽快地答应。
现在，秦小高最想打电话给妈妈，第一时间让妈妈分享特大喜讯。妈，我发财中奖了。你猜多少，98000元。尽量轻描淡写，让妈妈惊得跳起来，让妈妈高兴得多吃几碗饭。妈妈有胃病，又舍不得吃药。有钱了，先要把妈妈的病治好。可是可是，这个时间妈妈正在班上，妈妈的国宝手浸在化学水里，像腌菜那样。算了吧，迟点报告喜讯吧，妈妈下班里才能接到电话。
在校门口那家小馆子里，落座，秦小高把菜谱甩给李杨，潇洒地说：哥们爱吃什么，今天随你点！李杨说：呵呵，一发就不一样了嘛！秦小高问李杨，要不要把我们班同学都叫来，集体嘬一顿？李杨想了想说算了吧，先别声张，等以后再说吧。点好了菜，让老板娘开瓶啤酒，俩人正乐呵着，秦小高的手机又响了。熟悉的声音，“香港恒基公司”方小姐打来的。
“喂，秦小高先生，”声音很有些异样，“呜，对不起了，由于我个人疏忽，刚才给您汇款时忘了代扣个人所得税了。”方小姐说，“秦先生，您的奖金98000元，按规定应扣除20%个税19600元，可是我一时大意了，现在公司提出要我个人赔偿……”
个人所得税？秦小高捂着手机问李杨。李杨点头说：有的，个人所得税，书上都有的。
“呜，我请求您了，请您把19600元所得锐汇回来，可以吗？求您了，算我请求您了！这样吧，我把银行卡号发到你的手机上……”
秦小高平时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那天为擦黑板和许丽争了几句，许丽扭过头去红了眼圈，泰小高向她鞠一躬说：你打我都可以，我最见不得女孩子流眼泪的。
秦小高跟李杨商量，打算把所得税退回去，现在就去办。李杨说，退个毛呀，是她自己弄错的，又怪不着你！秦小高说不行，做人不能这样，方小姐因为疏忽，忘扣了所得税，公司扣她的工资，人家不定哭成什么样子呢。
7
填好了19600元打款单，秦小高把银行卡递给出纳员，像刚才一样，后者拿卡在机器上划了一下，看着电脑屏幕说：对不起，卡上的钱不够。怎么会不够呢，秦小高说，刚不是查过到账九万八千元吗？出纳员说：卡上是有这笔钱不错，但这笔钱暂时取不出，公对私支票汇款，要隔日才能支取。出纳员解释着。秦小高问：明天能取吗？出纳员公事公办道：如无变化，明天可以取。
你现在最多只能汇出2000元。你汇还是不汇？又问。
秦小高给方小姐打电话，说了情况。卡上只有2000元可以汇出，他向方小姐解释，自己是个在校学生，所以没有更多的余地。秦小高说，怕您着急，我先汇这么多，余下的明天您，姐姐，请您相信我。
小高的银行卡，一直都是500元上限。妈妈没什么钱，小高从不向妈妈多要。2000元妈妈刚汇来的，是给秦小高补交学费的。因秦小高一直拖欠学费，校财务科已下最后通牒。
电话那一端，方小姐好一阵不说话，她在沉默着。俄顷，方小姐说：那，就请您就先汇回2000吧，余下的，余下的你明天一定要汇过来哟……说着，就挂了。秦小高感觉到方小姐声音的异样，但理解为一定是她着急了。搁谁谁不着急呀，秦小高想，公司没准会因此开除方小姐呢。
汇出了2000元，客就请不成了。秦小高摸了摸瘪瘪的口袋，连20元都不到。李杨也就不再坚持“敲”他了。李杨明知故问：你还真把钱汇过去了吗？秦小高说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站门外看我汇的吗？不就是欠你一顿饭么，明天一定补上就是了。
李杨说不出话，一脸的异样。秦小高也受了感染，二人默默向校园走。特特“弯过”那家小饭店，不想冤家路窄，还是被老板娘逮着了，在他们身后喊：哎，菜都烧好了呀，啤酒也开了，快过来吃呀……李秦二人肚子瘪瘪的，却不敢答话，缩着脑袋逃跑，老板娘跺脚：嗨，你瞧现在的娃儿！
晚上，秦小高打电话给妈妈，原准备大声地报喜，不知为什么却成了吞吞吐吐。秦小高把发财中奖经过大致说了，并要妈妈有空去寻一下这家公司，他认为广州离香港不远，要妈妈向人家表示感谢。他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妈妈知晓了全部情况，问秦小高：“娃儿呀，你汇出的2000元是不是学费钱？”秦小高不语，憋了半天说：妈妈，不是那钱我哪还有钱呀，娃儿我又不会偷！电话里，传来妈妈的泣声。过了好一阵，妈妈怪秦小高：娃儿呀，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这样没用呢？娃儿呀，八成是上当了啦……
妈妈本也不清楚的“中大奖”这种事，恰好一位打工的同事，不久前也如出一辙地遭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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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从银行里出来，秦小高一脸的泪水。查了三遍，出纳员告诉他卡上没钱。
昨天到帐的98000元，出纳员详细解释道，因对方是支票汇款的，这种汇款24小时以内可以撤回。
肥肥的蚯蚓又鲜又香，贪嘴的鱼儿发现了，一口囫囵吞，哪成想包着钩子连着线呢……傻傻的鱼儿被钓上了钩，秦小高想，自己就是条傻鱼儿，自己真的就是这条傻鱼吗？至此秦小高仍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会这么傻。
不甘心，再次拨打“香港恒基公司”手机号，听筒里一片忙音。嘟嘟嘟嘟，像连绵的针，扎得耳朵痛。秦小高彻底地绝望了。
李杨在角落里探头，秦小高不理他，兀自往前走，空茫的眼神，什么也看不清，突然成了瞎子……
又一夜没睡好，电话里妈妈哭过了，就数说他：娃儿啊，你不好好学习怎么尽搞些歪门邪道呢？家里再穷不需要你挣钱，挣钱养家是妈妈的事嘛！娃儿啊，你怎么这样糊涂呢？把你养这么大，你这娃儿怎这样没用呢？
数落过了，妈妈又反过来劝秦小高，就算受骗了也算了，钱人搞人用的，就当拿钱买个经验吧。娃儿啊，只要你今后一门心思搞学习，妈就不会怪你了。电话打到临了，秦小高说：妈妈，请你抽空寻一下那家公司……他仍然不愿相信“中奖”是一个钩子，仍然不愿相信自己是一条傻鱼儿。
妈妈长吁短叹：唉，你这娃儿怎这样没用呢……
“有请秦小高先生上台领取大奖！”司仪在台上宣布。戴着红花的秦小高走上了领奖台。锣鼓喧天，鞭炮齐呜，小姐们端着托盘，身披着大红的授带，个个红嘴唇儿喜气洋洋。秦小高接过那张特大号存折。秦小高站在领奖台笑得合不拢嘴。秦小高看见许丽在台下为他鼓掌。秦小高把奖金双手捧着献给妈妈。妈妈却哭着说：娃儿呀，妈不要你中什么大奖，妈只要你好好地念书……突然，秦小高看见方小姐也在哭，方小姐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呜，呜。秦小高将19600元所得税递给她，对方小姐鞠一躬说：姐姐，别哭了好不好，我秦小高，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的……
那特大号存单熔化了，化作了一摊水……一条鱼在水里蹦跶，嘴里连着钩子线。所有的人都在哈哈大笑，马玉带头笑，许丽跟着笑，笑秦小高这条傻鱼儿。
梦醒，秦小高从铺上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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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层高的教学楼，秦小高竟没有摔碎，那张瘦削的、稚气的、布满青春痘的脸，在校园的草丛里，定格得像睡着了一样，在他身体的四周，溅开的鲜血染红了几朵小白花……书包在床铺上扣得整整齐齐，像要背起来上学去的样子；手机放在书包上，李杨把它交给秦小高的妈妈，信息栏里几个字在跳：“夺命大奖……傻鱼儿”。娃儿啊，我可怜的娃儿啊，秦小高妈妈哭到在地。 单纯的孩子，这些浑蛋骗子…… 呵呵 俺不叫小高 等小高成为老高时，鱼儿就不会上钩了，还没脱离父母保护的高中生，哪能分辨人间善恶! 学生军就是很嫩 引用第4楼枞阳二三四于2009-06-19 18:37发表的:
学生军就是很嫩 http://www.zy234.com/images/back.gif
有时大人们也会犯傻的哦。 一心为你，一心为你，一心为你。
真事儿，写出来却一点信心也没有。唉。 并不是学生军就很嫩，也不一定是骗子就很高明。只是在阳光下的这种阴谋是很诱人的。而且这种“支票汇款24小时以内可以撤回”又有多少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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