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吊罗荣桓同志》的诗看毛泽东对战友的情与爱
从《吊罗荣桓同志》的诗看毛泽东对战友的情与爱渡航七律•吊罗荣桓同志
作者:毛泽东
记得当年草上飞,红军队里每相违。
长征不是难堪日,战锦方为大问题。
斥鷃每闻欺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
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
1963年12月16日,罗荣桓元帅在北京不幸逝世。当噩耗传来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正在开会,毛泽东带头起立默哀。会议结束后,毛泽东亲自到医院向罗荣桓遗体告别。在这几天里,毛泽东怀着沉重的心情写了此诗。其中蕴藏着对失去罗帅的痛心,流露出了一些凡人所拥有的感情,却超越了那份战友之情。一、在长期革命战争生涯中形成的患难之情 罗荣桓从1927年秋收起义时就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革命行列,并同毛泽东一起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同时也结下浓厚的情谊。“记得当年草上飞,”是引用黄巢诗句: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用“草上飞”十分形象地对罗帅刻画,既表达罗帅的行动果敢,又暗含了那种在战争中所结成的患难之情,同时表现出共产党人的革命乐观主义的情怀。根据罗东进回忆:“1928年上了井冈山,部队也开始多起来了。当时有个二十九团,这个二十九团的士兵都是由湖南的农民起义军组成的,因为快过年了,形势稍微好了一点,他们就想回家过年,就想回湖南,所以这个二十九团就在团长带领下下了井冈山,当时朱德和陈毅同志劝阻他们,他们不听。后来陈毅又觉得二十九团单独这样行动怕他们吃亏,就带着二十八团跟着下山了,到了湖南打了一仗是先胜后败,因为这些部队思想政治工作做得不好。这个时候毛泽东就很着急,又怕二十八团跟着吃亏,所以就带着我父亲的部队下山去接应二十八团。当时都是爬山越岭,有时候两座山之间有个峡谷,看着很近,但是一走起来,一上一下要半天时间。因为担心二十八团困在那儿要吃亏,得把他们早点接回来,就得赶时间,可是那座山很陡,如果战士往下跑就收不住脚,就会摔倒,如果嗖嗖往下走,用的时间又太长。山势虽然比较陡,但山坡斜面比较平缓,平面长了很多很厚的草,有半人来高,在当地叫野鸡毛草,所以我父亲他们几个就商量是不是让战士揣着枪像坐滑梯一样滑下去,这样就快很多。部队很快就下到山下,这样节省了很多时间,“草上飞”这个词就非常贴切了。” 拿现在的话讲就是“哥儿们”或是“滚草窝的”,在行军打仗中,这一对老友时分时合,时结时离,而心是连在一起的,“红军队里每相违。”正这种心灵上的呼应。大家知道,从秋收暴动到遵义会议,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尤其是在锦州战役,罗帅与毛泽东是心灵相通的,他们在革命生涯中结下了革命知音。有人说他是“毛泽东思想最忠实的实践者”,这里“红军队里”不能简单地指红军,应该指是人民军队和那血与火考验的岁月。 万里长征是人民军队面临最残酷的考炼,也是最艰苦卓绝的,以及后来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毛泽东领导下,度过一道又一道难关,而罗帅严格按照毛泽东思想去出色地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所以“长征不是难堪日,”这里的“难堪”看似平淡,但暗含着许多不为人知革命的艰辛,所有这些还是令毛泽东倍感心慰。“战锦方为大问题。”战锦有人说是解放锦州的战役,我认为是全国解放后的事,夺城易而守城难,也是毛泽东所担扰的问题。“战锦”可以理解为,战士获锦而归,无论怎样理解,这里除了包涵着深厚的战友情谊外,更站在党和国家领袖的高度,站在历史的高度表达了毛泽东对打天下的千辛万苦与今天治天下的万苦千辛的认识和感受。而罗帅总是能以大局出发,踏实地践行毛泽东思想,忠于党和人民。从毛泽东这段话里可以感觉到:“罗荣桓同志是1902年生的。这个同志有一个优点,很有原则性,对敌人狠;对同志有意见,背后少说,当面多说,不背地议论人,一生始终如一。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不容易。原则性强,对党忠诚。对党的团结起了很大作用。”二、表达了毛泽东对罗帅的无限爱 爱跟情是不一样的,它是不需要沟通的,是一种执着。党内政治斗争是长期存在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毛泽东对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是深恶痛绝的,从党的成立那天起,就有矛盾,有斗争,有时斗争是激烈的。无论那次政治斗争,罗帅总是站在正义立场上,拥护毛泽东,拥护党中央的决策。而斗争中,罗帅也在不同程度上受打压和欺凌,这里不一一列举。“斥鷃每闻欺大鸟,”语出《庄子,逍遥游》,意思是斥鷃嘲笑鹏鸟为了飞得高而天天那么辛苦,哪像自己在蓬蒿中飞翔那么轻松自在。斥鷃,指这一帮目光短浅的人,大鸟应该是指罗帅。“昆鸡长笑老鹰非。”来自俄国克雷洛夫寓言《鹰和鸡》,意思是鹰因为低飞而受到鸡的耻笑,认为鹰飞得跟鸡一样低;鹰答道:鹰有时比鸡还飞得低,但鸡永远不能飞得像鹰那样高。毛泽东大罗帅9岁,这里“老鹰”是不是暗指作者自己,值得推敲。这两句诗用大鹏和老鹰来暗喻,表达有远大抱负,不管小人怎么说,罗帅总是很值得信赖。也说明了毛泽东与罗帅一对命运共同体,心相印,息相通,貌离神合,志趣相同,义薄云天。从而把对这些“斥鷃”、“昆鸡”的恨,转向对罗帅的爱,这种爱意是从“每闻”中流露出来的。 从几个事例也可以反映出来, 1958年3月,在林月琴的陪同下,罗荣桓出席了成都会议。罗参加了一次会议后,毛泽东就指示他,会中可以退席,不要勉强坚持下去,可以在宿舍看看文件。有一天,林月琴陪罗荣桓在院内散步,看到毛泽东也在散步。当时,正在除“四害”,到处都在轰赶麻雀。但罗荣桓下榻的金牛坝招待所内无人驱赶,因此许多麻雀都飞到招待所里来,嘁嘁喳喳,十分热闹。罗荣桓、林月琴和毛泽东打了招呼后,毛泽东挥了挥手说:“你们看,麻雀都到这里来避难了。麻雀还有个避难所,比我们当年下井冈山时还好一点。那时我们连个避难所也没有了。”毛泽东说到这里又看看林月琴说:“还是我说得对吧,我们这位病号可是老实人呀!我喜欢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在建国以后,毛泽东对罗荣桓的健康仍然十分关心。在罗荣桓上报的一份干部任免书上写道:“荣桓同志,你宜少开会,甚至不开会,只和若干干部谈话及批阅文件,对你身体好些,否则难于持久,请考虑。”三、毛泽东视罗帅为“国之重臣,胜似亲人” 毛泽东一生写的诗词不少,除为扬开慧写过吊诗以外,其兄弟、儿子为国捐躯,他都没落下笔墨,而为一个失去战友而写悼诗也是唯一的而当时又不发表,这也是罕见的,直到1978年才从其遗稿整理出来发表于《人民日报》。可见毛泽东把对罗帅的这份情抓在手上,埋在心里。“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这两句看似直白,朴实无华,似脱口而出,包含了毛泽东对罗帅无限的深情厚意,又充溢着诗人对罗帅“离世”的难以言状的悲痛伤感和令人心碎的痛惜。一个“君”字,包含了无限的意蕴,在痛惜中的自言自语,是对罗帅的斯歇拉底呼唤。这超出了战友关系,更超出了亲友关系。 “国有疑难可问谁?”此言透露出的毛泽东对罗帅的倚重,似乎明显超出了罗荣桓所担任的职务。以诘问结尾,是毛泽东在心灵的深处对离去的亲密战友一种呐喊,想到过去,又想到现在和未来,接着冲涌而出的一种呼天抢地的真情表露。一腔悲恸、一股苍凉情愫跃然纸上,流泻在字里行间,撼人肺腑,催人泪下。这句话毛泽东巧妙地把罗帅——国之栋梁的形象树立起来了,又把自己与罗荣桓非同一般的关系挑明了:罗荣桓是毛泽东志同道合的亲密的革命战友,毛泽东一向敬重、值得赞颂与怀念的第一个远离我们而去的元帅。这也许就是毛泽东关心罗荣桓、亲自率领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到北京医院向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的罗荣桓的遗体告别、继而在悲痛中写下这首哀悼诗的真正原因。可见罗帅在毛泽东内心的“人际座标图”上,必有不为人知的重要地位,而这份情愫已远远超过了战友之情! 毛泽东是一位有着极为丰富感情的人,作为一位革命领袖,他老人家所处的位置,不可能在他自己审定发表的诗词中公开褒桃贬李,这不符合毛泽东的个性,更不是毛泽东作为一个组织的领导人,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所当为的事情。但他老人家对失去这个知音惋惜,其中意味深长,只能留下给后人去解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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