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世界末日
【小说】世界末日张大康躺在病床上,表情有些木然,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落叶不时飘进他的视线,那轻轻的落叶似乎砸得他心痛痛的。此时大康的内里是不平静的,相反却涌起了狂波巨澜。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他怎么会进医院?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呢?穿着病人特有的服装,这对他似乎是太不公平了。他还很年轻,还没有结婚,但医院似乎判处他死刑,至少是死缓。他仿佛觉得那一枚落叶就是自己的命运,自己将像一枚树叶一样飘然落下,无声无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张大康后悔其自己的行径来,他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但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家国企工作,是这家国企的小职员。竟然这么荒唐起来,竟然相信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愿相信的世界末日,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世界末日被传得沸沸扬扬,似乎他走到哪里,哪里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如果来一个调查:2012年最热网络语言,毫无疑问“世界末日”一定荣居榜首。他是带着怀疑的态度走进这个话题,在讨论时他总是反驳别人世界末日的观点。什么可能呢?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呀!为了反驳别人的观点,他甚至翻阅了大量的资料,什么玛雅文化呀?是否有其他星球会撞击地球呀?冰川出现呀?火山爆发,海啸,地震,一般来说火山爆发、海啸、地震,只会带来局部性的灾难,不会带来全球性的毁灭,也就是说不会是世界末日,除非是星球撞击地球或冰川灾难,但目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没有理由相信世界末日的到来。他在工作之余喜欢翻翻这些书籍,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反驳别人显得有理有据,更加有力。走进他办公室的人偶尔问问:看什么书呢?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随便翻翻。也有人偶尔拿起他的书看看封面,问:你信这个?怎么可能呢!但这方面的书看到多了,看得久了, “世界末日”这个魔总想撬开他的脑壳往里钻,他坚信自己是不会相信的,但满脑子里都挤满了“世界末日”,上班路上,下班途中,工作之余,甚至在工作时,正在思考某个问题,思想却开了小差,又跑到世界末日这条道上去。他起初感到很惊讶,这是怎么的呢?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是中了那门的邪。晚上睡觉前他想想明天要干哪些事,想着想着,思想又离了跑道。他想办法避开这个邪,但很难办到,他下班时打篮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想累得筋疲力尽,晚上回去倒床就睡,不去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但不行,因为他年轻,有的是精力,有的就是使不完的劲,这点儿活累不了他,折磨不了他,他的身体不疲倦,思维反而更加活跃。夜晚是一个无边的广场,正好让他的思维信马由缰,而世界末日这块地里草长势茂盛,思维这匹马最终总是在这块草坪上停下来,滋滋的啃食着。他看电视看到深夜,不知怎么他总是身不由自地转到科教频道,而这个频道也正好的讲世界末日,讲玛雅文化,作为嘉宾的专家在科学分析,在通俗易懂的讲解,在辟谣,他虽然相信专家的解释,却驱赶不走满脑子的世界末日,病入膏肓,不治之症,不可救药,他就是这样评判自己的。
一天下班,他正在有精有味地看这方面的书籍,隔壁的王明华喊他一同吃饭。他平时很少与同事们一同吃饭,不是他不近人情,是因为他还有别的想法,在这里工作四五年了,与他同年分配下来的人有的升为科长,有的考研,更多的考了国家公务员,而自己一直是稳坐钓鱼台,不升不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相比而言他是退步了,于是他也动了考试的念头,想一走了之,这是他很少外出吃饭的原因。同事也看出这一点,一般外出吃饭几乎不看他。最近看他放弃看《申论》而看有关世界末日之类的书,所以喊喊他。张大康还是有点忧虑,王明华半开玩笑地说,反正世界末日,不如痛痛快快玩一把。大康听他这么一说,关起门尾随其后。
他们来到逍遥别院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高档气派典雅,富丽堂皇。张大康从没有走进这么豪华的酒店,中央空调吹来一阵阵暖风,与外面的寒气犹如两个世界两重天,炫丽的灯光令他有些目眩。他随着人们来到二楼的庐山厅,这是一个大厅,圆桌至少能坐二十人,今天是一个苗木花卉公司想承包公司大院的花草树苗生意,所以特地包了这个大厅。大康不管这些,他是来蹭饭吃的,与他不搭嘎。酒桌上自然是承包商主动,大家你来我往,气氛非常热闹,承包商还发给每人两包中华烟。吞云吐雾,一会儿大康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但又不好提前退场,扫人雅兴。酒后老板又请飙歌,大康感到吃惊,但大家都没有推辞,好像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就像桌上上一道菜一样平常,不值得惊讶,所以大康也没说什么,反正出来了,酒也喝得醉醺醺,回去也不能做什么,不就一个晚上吗。歌舞厅的灯光有些暧昧,歌声袅袅,音符就像软绵绵的子弹向人的耳朵里钻,向人心坎上射。大家唱了一首又一首,跳了一曲又一曲,只有大康坐在那里做一个旁观者。这时王明华走到大康面前要他也去吼一首,大康不干,王明华连拉带拽硬把他拖了上去,点了一首大康平时喜欢哼哼的歌曲。音乐一响起,大康好像找到了感觉,身体也抖动起来,也许是借着酒力,他忘记了羞涩,竟然大声地吼了起来。一曲歌唱完,同事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大康,不错嘛。大康,从来没有露一手,今天才领略了你的风采。大康,真人不露面,不错不错,以后就带上你。大康被人们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也感觉自己这首歌唱得不错,有点周杰伦的味道。正因为有这种感觉,所以当人们叫他再来一首的时候,大康没有了扭捏,大方了许多,唱起来也自自然然,吐音也是字正腔圆。同事们更是一片喝彩。几首歌唱下来,大康觉得清醒了一些,是刚才这一吼,酒气出了不少。回到房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大康冲澡后上床睡觉。奇怪的是大康今夜没有失眠,没有胡思乱想,而是睡得很香,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大康坐在办公室里回味着昨晚的情景,不错,蹭了一顿饭,还赚了两包中华烟,难怪王明华天天手上夹着中华,原来是又吃又赚。更得意的是昨晚自己的表现还算可以,下来这几年也太埋没的自己,在大学自己的男高音还得过二等奖呢!大康觉得世界原来也很精彩,不像他想象那样灰色调,只是自己以前没有走进这个世界。现在走进了,这里面也有我的舞台,以后我一定要展示自己。他一边想一边收拾桌子,把《申论》收了起来,一本关于“世界末日”的杂志落在他的眼底,他也没有打开,收拾放在《申论》上面。大康不无自嘲地说:什么申论,这是什么时候,世界末日了,还考什么考,不如潇洒走一回。
大康想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略略露出点红润,眼睛也有了些光茫,但旋即红润消退了,光芒也不见了,脸上又显出几分懊悔。此后他成了飙歌城的一个常客,每每到那里一展歌喉,甩一串串音符,博得一阵阵喝彩,甚至他用歌声的滑音轻轻打开一位女子的芳心,赢得美妙而又短暂的爱情,他一个以前几乎透明的没有什么秘密的人在心灵空间留着一块一般人不能进入的禁区。甚至没有陪同他一个人也独自去那个地方,好趁黑夜偷吃那鲜艳的烂苹果。唉,大康叹息着,有无限的悔恨在心头。那时他哪里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堕落之路,他迈向歌舞的第一步也是他迈向深渊的第一步,他叩开飙歌城的大门也就是打开地狱的大门,他尽情飙歌的开始也是他走向地狱的开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也要断送自己的生命。但他那时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唉,还想这些干什么呢?有用吗?没用了,一切对他来说没有用,没有意思了,太迟了,挽回不了什么了。反正到了世界末日,这样想的时候,躺在病床上他,表情又回到木然,或者说面无表情。窗外的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落叶无声无息的飘零。他什么也不想。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绪,他的目光是游离的,正如他的思绪是散漫的。他再一次沉浸在回忆中,再一次回到从前。
以后请客只要有人招呼,大康都会到场。在外面跑得多,一颗心就越发静不下来。这一天,王明华他们抬石头(即AA制吃饭),也叫上张大康,只四个青年人,不为什么,可能是天气冷,聚一聚,喝喝酒暖暖身体。在一家土菜馆,没有豪华气派,有的是实惠,不需要花多少钱,一个火锅,一瓶白酒,可以御窗外寒风。三杯酒下肚,年轻人无所不谈,有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有单位的种种怪相。都是单身汉,出门一把锁,进门一个人,回不回去都是样,于是商议打个小麻将。大康连说不会,真的不会。三缺一,你不能不望事成,这么不江湖呀。你初入道,输了,我们不收一分,就当你是陪方,赢了你拿着走,这你总该成全吧。说不定真的世界末日,你小子还不知道麻将的滋味,趁早乐一乐,天踏下来也不枉此生。大康不好再推辞,姑且陪方。大康心里没底,好在王明华有言在先,先给他吃了定心丸。说实话,大康也摸过麻将,就会没有上过正规场合,平时别人在打麻将的时候,他也偶尔站在后面看看,如果遇到人尿急,也喊大康帮忙接一把,大康帮人接牌,也是胡过两牌,甚至扭亏为盈,人家从厕所回来叫他接着打,换换牌风,大康一般是不会恋战,赶忙让开,又站到别人的后面去。空调吹着,瓜子磕着,手里的牌一张一张打着,牌打起来,话也就多起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荤素搭配,干活不累。王明华说,又一次回老家,隔壁小妇女正在打麻将,我去看看,她们都很客气,这个说:来来来,我让你干。那个说:明华,我让你干。还有一个站起来说:我真让你干。说的我心痒痒的,可惜我一个都不感干。东门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于是大家一阵哄笑。大康起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东门的话,才讪讪的憨笑。西门说:你那只是过嘴巴瘾,我们那里的小妇女还真大方呢!王明华问:什么个大方法?现在农村不仅有留守儿童问题,留守妇女也是一个大问题。小妇女们由老公养着,平日的在家很少做活,聚众在一起打麻将,一二个男子掺在里面真是受尽折磨,唾沫都能淹死你。有些话她们说出来脸不变色心不跳,却把大男人憋得透不过气。最有悬念是如果你赢得多了,小妇女给不起或者不想给,你就可以得到温柔的回报。大家一个个眼睛睁得大大,什么是温柔的回报?西门诡秘地一笑:此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家发挥自己的想象吧。如果谁有兴趣,以后哥们带你们去玩一把。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大康的脸热热的,有点发烫。也许是空调扇得过热,也许是听了西门的一席话,也许是今天手气好,还真赢了两张。大康,手气不错呀。真是生手出大块呀。大康今晚的风捡的不错。大康,时来运转了,你们看,大康脸上红红的,要走桃花运噢。大康不善于开玩笑,只是嘿嘿地说:打牌打牌。这天晚上,大康真是手气太好了,牛刀小试,竟然赢了七八百块。
躺在病床上的大康内心翻腾着,他唱歌歌喉不错,他赌钱手气不错,似乎上天是宠着他的,宠着他的老天为什么又抛弃他呢?把他抛进漆黑的深渊。他想老天可能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阴晴雨雪就是老天的干的事,地震海啸也是他干的事。这个无常的家伙高兴的时候能把世上一切好的东西赐给你,不悦的时候却把一切带走,甚至是生命。世界末日老天也能干得出来。大康的思维绕不开这个词了,不管他起先在想什么,最终还是回到这个原点上。他真希望世界末日的到来,不管有病的,健康的,有权有势也好,无权无位也好,穷也好,富也好,皇帝也好,乞丐也好,统统的一起毁灭。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舍本,甚至还赚了。但他还是恨自己的,自从那次小赢了一把后,他就管不住自己腿,隔三差五的对棋牌室里跑,管不住的手,经常把手伸向那136张。他还真有两次跟西门的那个同事到他老家去钓鱼,钓不钓鱼别人不知道,除了钓竿外,他是一尾鱼也没有带回来。他思绪蔓延着,如冬天巴根草的根,地面是看不见的,但在地表下蔓延着,缠绕着。他想是麻将有磁性,还是自己的自控能力差,他不觉得自己的自控能力有问题,自己有四年时间除工作就是看书,基本上不怎么与人打交道就足以证明这一点。自己什么时候失去自控能力的,是王明华喊吃饭开始的。能怪人家吗?如果能够自律,洪水能冲决坚守的大堤吗?是自己的思想首先懈怠了,为什么会懈怠呢?大康竭力理清自己的电源电路,以致血涌向头部,面色红润。是自己几年公务员考试受挫?是在岗位上原地踏步的灰心?蝼蚁之穴,能溃千里之堤。是世界末日的意识在心头潜滋暗长?他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把他紧绷的思维之弦放松下来,他觉得思考很累,让自己很疲倦。
由于想得过多,大康疲倦地进入梦乡。有过短暂的甜美之后,大康全身痉挛着,身体抖动着,很明显遭遇了一场可怖的梦。惊醒时,大康睁大他那空洞的双眼,犹然惊魂甫定余悸又在的样子。嘴里喃喃有词: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是的,大康遭遇了一场恶梦,宇宙出现了霍金所描述的黑洞,这黑洞就是天地间的一张大口,它吞噬着人类,吞噬着猛狮,吞噬着巨石,这张嘴里有洪水一样的巨舌,能席卷一切:树木,山陵,所到之处,是没有能够阻挡的,天地震动着,日月星辰就像地震时灯盏一样晃动,然后“哐当”一声掉下,砸得粉碎。是这灯盏落地的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大康醒来的时候,眼睛几乎没有了光彩,脸色也灰暗了许多,比天空的灰色更难看,一阵风摇落了树上的许多枯叶大。康无力再做过多的想象,恐惧让他筋疲力尽。他觉得自己就是一片飘轻的落叶,在水面上漂浮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片树叶,只得任风吹着随浪打着,舵已经不在他手上,即使在自己的手上也无力控制了,漂到哪就到哪吧。其实这时大康不仅身不由自,思想也管不住了,三魂渺渺七魄飘飘。在任其漂与泊的过程中,偶尔会遇见另一片叶子或一根枯草,有时也会倒映一缕云霞或一只倏忽即的飞鸟。
他似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人们正在议论:通向世界末日避难所的路被切断,法国政府阻止人们进入比加拉什山。为什么呢?这还用说,留着本国公民避难时用呗。俄罗斯在抢购蜡烛,好像生产厂商供不应求了。中国个别城市也貌似这样,抢购蜡烛和生活必需品……他管不住自己的魂魄,所以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的时间,如一缕云一样飘飘悠悠。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模糊的人影,但对他却是有点面熟的,是不是王明华?他没有力气喊明华,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王明华身后,他看到王明华来到以前的那家飙歌城,扭着自己的腰肢唱了两首歌,喝了一杯饮料,走出大门,又来到春波碧水浴城楼上桑拿间,水汽使王明华的身影消失……大康的魂魄在飘荡的时候遇到一朵花的芬芳,那芬芳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入心透骨,他似乎记起尾随王明华之后他来到桑拿间,蒸汽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洗得干干净净,他仰在休息的躺椅上,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与现在这个感觉差不多,他闭上眼似乎在做梦。他的鼻息翕动了两下,他嗅到一缕芬芳,他从没有闻过这种香味,似乎有一瓣两瓣花瓣落在他光滑的肌肤上,香香的,凉凉的,他睁开眼,是两只纤指在他的肌肤上滑过。他很惊讶,但没有反抗,然后是花瓣雨落满他的全身……
他似乎记得自己走进一家医院,这是他身体感觉很不舒服是才走进医院的。他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消瘦的,逐渐的消瘦下去,任他怎么补似乎也无济于事。他想是自己累了,或许是杞人忧天,担心世界末日而长时间陷入恐慌之中,不能自拔,或许是一种负罪感的折磨。他有一种负罪感,自己以前是干净的,现在是肮脏的,自己以前是通透的,现在是黑暗的,以前是积极进取的,现在是颓废沉沦的……所以他想过刹车,但不知怎么,他的刹车不灵了,有时猛的踩一脚,但车子由于惯性还是滑行一段距离。当一种疼痛无法抵抗的时候,他走进医院,他是早上去的,医院说,你来晚了。他当时听不懂,我来这么早,怎么晚了。医生大声对他说,你在家耽搁了,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期,你的免疫力降到临界值以下,无法上去了……
他的抽屉里放着他写好的辞职信,他到银行取出他所有的积蓄,寄了五万给他的父母,剩下三万不足他带在身边,走进一座边远的城市,走进这家医院。大康睁开眼,打量着四周,是一家医院,他就躺在病床,证明自己还存在,还没有离去,一滴泪水挂在他的脸颊上。他不再去想为什么到现在自己还有泪水,流的是什么泪,他不去弄明白,也无法弄明白。他住在隔离的病房,无法看清周围的人,也无法看清医生和护士的脸,因为他们只留两只眼睛,其他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连手上都戴着手套。他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是冷漠还是热情,是怜惜还是漠然。他看到的只有窗外的一井之天。大街还是车鸣不断,晚上的霓虹灯依旧照到他的窗口,似乎世界并没有多少,人们也没有因世界末日而慌乱。也许世界末日真是谎言,即使是谎言又有什么意思,对于别人着可能真是谎言,但对于自己呢?这不是兑现了吗?
一滴泪流到腮边,大康睡着了。 对于主人翁,说不出是同情还是觉得好笑!作者对人物心理描写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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