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
水车一架架龙骨水车缺鳞少角的斜躺在屋檐下的水泥地面上,似乎是一位官场失意的隐者,亦或是病入膏肓、元气消尽的老人,显示着一丝留念世事的无奈;有的让它的主人把它劈得漆屑斑驳、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似受惊骇的小黑狗卷缩在柴垛里,羞于面对这日新月异的世界。只有一些稍大的部件,诸如横梁、柱脚、骨龙、龙辐裸露于柴垛外面,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鱼鳞般的光芒,似乎在倔强的昭示:他往日的奉献与辉煌、曾经的尊严与风光。
“水车”,农忙的先人呼唤了千年的名字,你在河沟、池塘仰着似龙的脑袋拉动龙骨龙辐这根弦,弹凑着千年的经典绝唱。“龙骨水车”,中国文化对你形象的逼真雕刻,真的是龙出水,呼风唤雨千年。农闲的先辈抚摸着紫红色龙体、涂抹着清亮亮的桐油,护你千年不腐的龙体,保你千年不朽的御号。在春节,贴着对联的夹板、披着大红喜字的车箱浓缩着农耕文明、历史的沧桑,展示着乡村文化的古朴雄浑、博大深奥。
春耕的序幕拉开,即是水车登场的日子。人们扛着水车步入绿色铺垫、花朵摇曳的田野,沉睡一冬的大地被车水吵闹得而躁动不安了。
水车扛到田野,此曰:车水。有经验的老农,把水车扛到田头放下,在往年使用的“车水墩”旁,用铁锹将这水瓢形状的“车水墩”稍作整理,安置水车。他先把车尾放入事先插入水沟由草绳连结的两根木棍之间,车尾吃水深度至车箱内的车轮骨边。车头两侧立柱的脚安放在“车水墩”近似“水瓢”形状的水凼的前沿,用双手分别握紧车箱两侧扶栏,轻轻抬起、重重放下,车柱脚与地面泥土相衔扎实安稳,就可以安上拐车车水了。
南方的手摇龙骨水车有别于北方的脚踏水车或其它类型的水车,比较而言长江流域的水车结构简单、操作便捷、搬运方便。据说上世纪大跃进年代也曾一阵风的在家乡推广踏脚水车,因不切合地理环境且耗资费力而昙花一现。
龙骨水车工作时由两人迈开脚步侧立于水车头的正前方,手握车拐,将有穿孔一端的车拐套在车头轮轴上安置拐柄的“车奶”上。车水时,手握车拐的人与车拐构成恰当的角度,一推一拉,使车轮轴上的拐柄竖向旋转三百六十度,至使轮轴带动车头的大轱辘旋转,披挂在轱辘拨齿上的龙骨车辐在车箱内上下运转,运行到车尾的车辐就将河沟里的水刮入车箱,再运行到车头口吞入到“车水沟”流入田里。
车水的活计大多是由三人组成,两人工作,一人歇息,大概在二十分钟依次轮换。两人车水配合要默契,讲究用力技巧,用力一拉稍重,一推稍轻,且均匀持久。一推一拉要恰到好处,这样既省力,又不易损坏水车部件。车水虽不伤筋累骨,但易于让人困倦。特别是春困季节车水,微风轻拂,暖阳普照,让人神志昏昏欲睡,身体软绵困乏。疲劳疲倦侵扰,互相配合就很难协调。为调理劳动氛围,车水人喜欢唱山歌。
车水唱山歌,小伙子乐呵呵。山歌是劳作的号子,解烦的清醒剂。边车水边唱山歌,既不耽误工作,又能使人提精解乏,唱者兴浓,听者兴更浓。这时的田野是歌声的海洋,河塘这边的歌声落下,河沟那边的歌声又起;畈田这边的歌声停顿,沟渠那边的歌声飘扬。我的音乐细胞未有开化,大概当是儿时静坐于田野被这美妙的天籁之音陶醉浸润的缘故吧!时至今日还没有苏醒呢。
长在山凹松一棵,
锯到人间姐妹多。
骨骨节节淌清水,
眼泪汪汪唱山歌。
我又想起母亲打给我猜的谜底是水车的谜语,也是我时常听到母亲做针线活或是车水时哼唱的山歌。其腔调低沉委婉、凄凉又夹着亢奋与悲壮,似乎是终日劳作的老水车叙述他从亘古走来的艰辛与挫折;从深山老林到卧居原野的心路历程与演变。我分明又听到了车龙骨与辘轳拨齿相合的咯噔咯噔声;龙头车轴与夹板孔摩擦的吱呀吱呀声;龙骨车辐在夹板上运行的哇啦哇啦声。这声音从历史的深处走来,谱写着农耕文明的浩瀚乐章;这声音从自然的地坼里走来,弹奏着甘露施雨的经典曲调。
现在有谁还能弹奏演唱?
散落在乡野的残破的老水车无语,我只能把你的模样、你的声音留存在记忆深处。 水车,遗留在乡村角落的风景! 水车, 古老而有情调。有很多故事有很多的回忆。 水车!儿时的记忆! 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看这篇文章时问儿子知道水车吗,小子摇头, 忽然想起当年车水的情形。
回 老顽童 的帖子
老顽童:(2012-11-13 21:00) images/back.gif
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历史的印记 才看到这篇美文。现在有些风景区还能看到水车在转动! 过去的故事 看到这篇文章。我就想起来我以前在家车水的感觉。我都是和妹妹们一起车水。还得起早。否则塘里水少了。更要有力气了。唉时间一晃就好遥远了 怀念。。。。怀念
页:
[1]
2